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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钱寸步难行。楚寒月收敛精神力,摸了摸空荡荡的袖子和衣襟。 好在今日是凡人界招生的日子,明日才轮到凡修界,整整一天,足够他赚足入学费。 正准备离开,不远处的传送阵中,传来一阵sao动。 “未缴费不得上界!”这轮报名者已经走到了队尾,守在最后的青年助教一脚还在阵中,狠狠朝阵里踏去,“滚回去!” 没有修为的凡人是不能独自进入传送阵的,只能依附修者,因此队列前后都必须有助教,不止是为了开阵,更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潜入,比如他脚后的人。 “哎哟!”只听阵中传来稚嫩的惨叫,一双淤青遍布的手挂着褴褛衣袖出阵,缠在青年助教的腿上,“大能,求您通融通融,我一定能通过入门测验!” 人跟着腿整个出了阵,是个娇小的男孩,看起来不足十岁,一身脏乱破落,露出破衣襟的胸口上有个大大的鞋印,青紫皮肤渗出点点血迹。 “人界刁民!”青年助教怒喝一声,抬腿又要踹下,被染上脏污的长靴上甚至现出灵力的微光。 男孩脸色铁青,显然已受了内伤,若再受这一下,恐怕就要丢掉性命。 楚寒月眉宇紧皱,箭步上前:“住手!” 纠缠两人与围观人群都将视线转了过来,见是个俊秀至极的少年,有好事者吹了声口哨。 助教愠怒高挑的眉梢还未落下,眼中一亮,又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乱飞的五官险些回不去原位:“你是何人?” 男孩的眼神也亮了:“公子!能借我一两金子吗?”冷静下来再一看,此人连外衫都没有一件,一身中衣,衣摆还沾了兔毛、焦块、草泥,怎么瞧都是一贫如洗,眼中的希望又灭了大半。 “我没钱。”楚寒月不咸不淡地说。 男孩垂下脑袋,默了一息后,复又抬头,其他报名者已经被带走,开始一项项测验,男孩眼中含泪:“求求你们收了我吧!” “对于人界报名者,已经给予最大福利了,凡修界五金报名费的价格,而人界只需一金。”有旁观者道。 众人纷纷应和起来:“区区一两金子都拿不出来,上什么钧天山!” “那可是一两金子!整整一千枚贝币!搬一天青砖六个时辰只能赚十二钱贝币,一天光吃馒头也得花六钱,要……”男孩边哭边嚷,眼泪都抹在助教裤腿上,手指头扒拉了半天,才道,“大半年才能攒够呢!我也是到了城中才知道要报名费,一时间哪里去弄!” 助教眉毛又竖了起来,隐隐有抬腿踹人的趋势:“那就滚回去,低能刁民做什么修仙梦!” 楚寒月眉心越拧越紧,上前一步,揽住男孩腹部,把人勾了起来,夹在臂弯里。 助教拍拍裤腿,没了脏东西纠缠,怒气消减不少,打量起楚寒月:“你也是来报名的?”说着绕道男孩所在反侧,靠近他,手伸向无暇如玉的脸庞:“我瞧你也缴不起学费,不如这样,你亲我一下,学费我包了,今日冲撞我的事,也既往不咎。” 粗短的手指堪堪要触及肌肤时,嫩白素手猝然抬起,长指卡住手腕,角度刁钻地绕了半圈。 “哎呀!”助教措手不及,惨叫一声,手腕脱了臼,等回过神来,楚寒月已经抄着男孩走到丈许外,他掷出一方灵绳,风度全无地喝道,“人界刁民休得乱跑!” 楚寒月脚步未停,微微侧身避过,随手拣了路边一面旗招,递到灵绳跟前。灵绳卷住旗杆,迅速撤回,土色旗面滑过众人面前,糊了助教一脸,待他拽走布料,两人早已没了影子。 “哥哥,你得放我回去,凡人界来的正式入学前,不能离开列队阵法,会以扰乱上界的罪名,被追杀的。”男孩抱着身前的小臂,扭头看楚寒月。 楚寒月熟门熟路转过一个拐角:“此界有身份证?” “啥?” “证明身份的凭证。” “这种高贵的物件,只有神庭界的大人们,以及入凡修界门派的修者才会有。”男孩东张西望一番,指向前方不远处,一家妆奁摊贩挂在架上的铜镜,镜中反射出他们后方的人群,“那位公子的腰玉就是。” 楚寒月没瞧镜子,没用的手臂酸了,便换手捞人:“他不能证明你是凡人界来的。” “那更不行。”男孩大惊,急道,“如果不能证明我是凡人界来的,我就得交五金的报名费了!” “就算你攒上大半年,拿得出一金,然后呢?学费从何而来?” “入门后有任务可接,有酬金的!” “第一季的学费呢?不赊不欠,三十两金子,先攒上十五年?” 男孩扒拉起手指:“你咋算那么快?一天攒六钱,半年攒一金,一年攒两金……” 楚寒月停下脚步,按住男孩的手:“想入学就闭嘴。” 两人停在一排足占了四个大铺位的门前,跑堂的扛着块半人高的大牌匾,朝空中一横,灵气托着牌匾稳稳升空,架在门框之上,上书三个烫金隶书大字——仙盟会。 仙盟会是凡修界各门派联合创立的组织,专供修者颁布、接取任务,从中赚取中介费用,凡修界每有重大议事,也在此举行,每座大城中皆有分会,此处则是总会,整条街这面的商铺对外,对面门扉紧闭的,则是内部人员议事之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