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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寒月一路沉默,回到破庙,直到穆凌云又开始在耳边聒噪,才从思忖中回过神:“不能在此久待。”

    “你担心楚辰星会来找麻烦?”穆凌云猜到他会顾虑这一点,所以没有耽搁叫醒了人,朝笪鲤道,“让所有人都先回来,若不肯……”

    “给金子!”笪鲤拍拍芥子袋,一溜烟出门了。

    “楚辰星性子阴鸷,有仇必报,矿脉被毁不会息事宁人,一路上,笪鲤与安姨关系亲切,若掌事人传达,不难找到此处。”楚寒月冷静地分析,“没有合适的罪名,他也许不敢明目张胆害人,但绝对会闹得大家不得安生,必须转移。”

    “四大城,此处离南城最近,不如搬去那里?”穆凌云建议。

    “听说四大城管控严格,是不让流民入内的。”安姨道,“不然我们搬去东庙?挤一挤,应当还是能住下的。”

    “谁说你们是流民。”穆凌云轻松地说,“今日起,大家便是南城居民。”

    “先去加固结界,待人齐便搬离。”楚寒月说着出了门,禹长生跟上来,他回头道,“你留在此处,谨防有人来扰。”

    “交给我。”禹长生说完,只见穆凌云和他肩并肩出去,一时懊悔莫及,方才该拿出助教的身份,把这差事交给穆凌云,此刻已然答应,不可失信,只能和严浩两人留下。

    聚居地的结界已十分脆弱,若是置之不理,恐怕撑不过一年。

    “我去东面。”穆凌云说着御气而起,不多时,他的话音自玉牌中传出,“我到了,开始吧。”

    聚居地东西两侧,楚寒月与穆凌云各自一手指天,将灵流灌注入结界中,事实上布置这种大结界,由四人自东西南北四方同时施术速度最快。

    但对施法众人有要求,灵流输送的速度与强度必须相当,否则极容易导致不均衡造成撕裂,这对严浩来说并不难,只要通口气就行,可禹长生性子冒失,横冲直撞,就不是合适的同伴了,倒不如两人施术,虽说多耗费点灵力,毕竟稳妥。

    斑驳的结界很快变得平滑,白金与淡红渐渐朝中心聚拢,最终汇合成一道双色虹彩。

    收束灵流,楚寒月嗑了颗中品补灵丹,被那冲鼻的苦涩激得眉头一拧,嘎嘣咬下一小块冰糖,御气至结界正中上空,指尖舞动,绘下一道加强的防护反弹阵法,能感知杀意,只要异兽或作恶者修为不高于他,就能反弹一部分的攻击,以确保结界的寿命更长久。

    做完这一切,回到道观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所有人早已回来,听了安姨和婆婆的叙述,又被严浩和笪鲤一番劝说——禹长生也劝了,可惜话不中听,中途就被笪鲤推到了门外。

    破道观毕竟不是真正的家,只是无家可归者的一处避风港,众人虽有留恋,却毕竟未生根,且又是所有人一起搬,好友「亲人」都在身边,并没有抵触情绪,都收拾好了行囊,无非是一床破褥子,几件破衣裳。

    “若没有贵重物品,便不用带了。”贵重指的自然不是价格,而是心中的重要之物,比如婆婆紧紧抱着的,用麻布裹了两层的枕头。楚寒月道:“到了东城再购置。”

    “大能……咱们都不宽裕啊……”一名跛腿的青年道。

    “此次搬迁,皆因我们而起,一切费用,我们会全部负担。”穆凌云朝严浩要了随身被褥,代替破被子,裹在无法行走的婆婆身上,一群人相互扶持着,离开了破庙。

    补完结界归来时,穆凌云便确认过,矿坑掌事者并未离开,许是知道回去多半会被问责,正坐在飞舟里恶狠狠地拿指头怼一张绘了翠竹的骨牌,嘴里碎碎念着:“楚家大公子怎样,长得好看又怎样,凡人不过虫豸,竟为了他们毁矿脉,断我发财的路。不得好死……死后还让我……哎呀!”

    掌事者朝前飞出去,啪叽四脚朝地贴在丈许外的地上,后背留下个大大的鞋印,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捂着不知断了几根肋骨的胸「嘶嘶」直响起身,回头一看,却见飞舟上已然坐满了人。

    楚寒月灵力抹过舟侧上的一道咒纹,消除了飞舟的追踪咒,严浩翻身上舟,载着众人御舟腾空。

    “等等!还我飞舟!”掌事者奔过来,双手一抓,却扑了个空,啪叽又摔在地上,看向还未起飞的小飞舟。

    “脏了我的鞋。”穆凌云鞋底在地面上蹭了两下,上舟坐到楚寒月身边,后头禹长生不用再被挤成一条,看着前头的一双背影,却仍是觉得自己不该坐在这个位置,而应该贴到舟底去吹冷风。

    掌事者又扑过来:“等……”这么近的距离,绝对逮得住人,能讹多少是多少啊!

    然而他仍是啪叽一声趴在了地上。

    飞舟以不可思议的高速蹭的上天,楚寒月与穆凌云都各自施了结界抵御加速带来的气流,顺带也罩上了笪鲤,禹长生在烈风中一张俊脸rou全挤在一起,飞舟霎时回归正常速度,rou又倾数撞向反方向,两息之间,他只觉得脑袋快飞走了。

    两艘飞舟离开后没多久,楚辰星驾舟落在聚居地空地,随手逮了个倒霉的路人,问了破道观在何处,怒气冲冲便杀了过去。

    楚寒月,你毁我灵脉,我便毁了你要帮的所有人!

    破旧的道观观门大开着,里头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寒风袭来,卷起一地落叶,糊了楚辰星一脸,他在庙后瞧见个正解手的路人,逮着那人后颈便是一声爆喝:“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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