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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凌云御刀飞在舟侧,楚寒月立在他身前,起先并不愿与魔头共乘。 但灵气损耗了不少, 御器比御气消耗小了一半, 而那面枪扇构造太过复杂,并不如刀剑般适合驾驭,只能勉为其难将就。 “有禹家祖坟在, 这一带魔气倒不强。”穆凌云手从背后横过来,扣在楚寒月胸前,“刀面小, 可得站稳了。” 楚寒月一掌拍开乱摸的咸猪手,往前挪了一步, 稳稳当当站在刀尖上, 穆凌云也挪上来, 此刻他也不隐藏了, 以魔气驾驭着。 否则这么个头重脚轻的御法,以刚到金丹期的火灵根修为,早翻刀了。 楚寒月正要朝后杵手肘,飞舟上青年指着下方道:“到了,那就是我们家。” 三四岁的孩子玩耍能走到的距离,用飞舟几乎是起飞即降落,他话刚说完,飞舟便掠过了头,严浩驾舟又折返,一刀一舟减缓速度,向下降落。 这城镇没有城墙,与笪鲤最初居住的聚居地一般,不过占地更大,建筑也更多,托禹家祖坟的福,周边修士大概没少造访,外界魔气并不很强。 四大世家分治四境,东境由禹家管理,每家术法并不相同,护镇结界也差异不小,这一方和笪鲤故乡那方大不相同,并不会自行舍弃一部分补结界,破了便是破了,明晃晃的留下个孔洞,好在外头环境没那么恶劣,虽薄得不堪一击,顶端破了几处,结界仍摇摇欲坠地运行着。 青年的家是一间盖着茅草顶的小木屋,这一带不产黏土,镇中大多都是这种木屋。 倒是牢固,不过并不算宜居,万一走水一烧就是一片,一路看来,便有两栋烧光了屋基,正在着手重建,也正因此,家家户户门口都备了蓄水的大木桶。 镇中没有大片的田地,每户屋前的小院零零散散种着些作物,但并无鸡鸭之类的家禽。 “你们怎么不养鸡养猪啊?也要缴税吗?”走进院子,笪鲤问。 “咱们这小镇,根本没有修士来修复结界,不用缴粮食。”青年翻找出破破烂烂的碗,屋里拮据,也不敢点烛火,干脆把桌椅统统搬到院里,给众人倒了清水,“家禽家畜很久以前也是养的,后来顶上破了,总有黑鸟落下来刁食,赶不跑驱不走,被它伤了又医不好,就没人敢养了。” 大冬天的作物全打着阉,妇人挖了几颗萝卜,在屋外石头堆成的炉灶上生了火:“家里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各位大能别嫌弃。” “把地窖里的rou干拿出来。”青年爬着梯子上了屋顶,加固朝天空交错,用来抵御黑鸟的木锥,“虽然不能养家畜,镇里人会定期组织去附近狩猎,rou还是偶尔吃得上的。” 父母忙碌起来,男孩没人看顾,在门槛上坐了片刻便呆不住了,开始薅地里的阉菜叶,笪鲤一把把他抄起来,作势要打他屁股:“不准调皮。” 男孩懵懂地瞪了他半晌,傻憨憨一笑,张开手要抱:“哥哥!” 笪鲤想起墓中以身相许的话,直冒鸡皮疙瘩,把男孩放回地上,抻直了手提着他的粗布衣领,不让人乱跑,也不让人靠近。 “我来吧。”穆凌云接过锅铲,示意妇人去照顾孩子,朝芥子袋里一掏,往锅里加了把鲜嫩的五花rou片。 镇中rou类稀有,都是风干了慢慢吃的,妇人眼都看直了,抱着孩子惊道:“大能,这可使不得,本就是你们救了我们一家,哪还有让你们破费的道理。” “在镇子边上安一座吃人墓,就已经够没道理了,破阵不补更没道理。和修者,不必讲道理。”穆凌云不甚在意地往锅里放了调味料,香气立刻弥漫在院中。 最没道理的一点,他没提。凡人界魔气肆虐,本就因上两界引走了灵脉,导致灵魔失衡。 不过这件事大多凡人并不懂,这也不是三五日能改变的,让他们知道真相,只会破坏眼下虽艰难,好歹平静的生活,否则若因愤怒反抗过路修士,遭殃的还是他们。 思及此,背对着众人的穆凌云脸色沉了沉,遥遥看向凡修界的浮空岛。一颗黑点出现在视野中,迅速放大,竟是一只异鸟穿过了破洞的结界,犀利的黑眼杀气腾腾,倒映着屋顶正加固木锥的青年身影。 楚寒月感知到异常魔气,看也未看,直接在身周罩了一面护咒,保护住院中所有人,穆凌云提着锅铲,提气一跃,挈着青年后颈朝后一拽,异鸟尖利的喙子擦着他脚跟划过,哆的凿在了屋顶上。 木锥除了心理安慰,并没有任何实质作用,异鸟扑扇着翅膀扑过来,穆凌云锅铲啪地一砸,鸟首被拍扁在屋顶上,翅膀扑腾了两下,大概是被禹家祖坟熏陶,也学到了禹家的作风,濒死之际嘭的自爆了体内魔脉,在屋顶上炸开一个脸盆大的洞。 青年劫后余生,狂跳的心脏尚未平复,看着破屋顶,又揪了起来,日头已经靠西了,这破洞日落前根本修不好,冬日的夜晚屋顶漏风,那可是要冻死人的。 天总不随人愿,这时还雪上加霜地飘来几片乌云,带着阵阵寒风,似是要落雪了。 “不会下雪吧,这可怎么办啊。”妇人愁得拧起眉。 “别担心,造房子我最擅长。”笪鲤拍拍胸脯,“哪有木料?” “屋后就有备用的。”青年道,“我去找人来帮忙。” “不用帮忙,我行的。”在一家三口惊掉下巴的注视中,笪鲤徒手扛起那根一人半高,和他人差不多粗的木料,“哥哥,凌云哥哥,能帮我修一下枪杆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