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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情味的小叔叔,不收留就算了。

    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想到其他法子。

    *

    谢璟辰路走到一半,才想起手上还拿着那块柔软手帕。他伸手往垃圾桶送,放到一半时,却倏然停下。

    完全下意识的,谢璟辰把手帕靠近自己,芒果的清甜气味漫入鼻腔,手背上也是相同的味道,像是小孩子爱吃的芒果软糖。

    却遮住了令他厌恶的浓重香水味。

    谢璟辰蹙眉。

    他不是对芒果过敏么?

    *

    “少、少爷,老爷和夫人请您过去。”随行的保姆神色匆忙跑来洗手间。

    看来那位真少爷谢忱到了。

    宋希年身后就是一扇窗,如果现在逃跑,去个谁也找不到的城市重新开始,好像也不错。

    宋希年拍了拍手,走出洗手间,“好,我这就过去。”

    为什么要逃跑呢,据说假少爷就是看上了真少爷的颜,才会被他迷得发疯着魔,搞不好真少爷比小叔叔还要帅。

    没看到岂不是太亏了。

    反正不花钱,不看白不看。

    我倒要看看,这位真少爷到底是个什么盛世美颜。

    宋希年跟着保姆穿过人群,来到宴会大厅。

    这群人当中,只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最格格不入。与华丽西装礼服的宾客不同,他穿着一身洗白的发旧运动装,眼底满是青涩和委屈。

    宋希年扯了下嘴角。

    虽然是个身材高挑,面容精致的少年,但也就比普通人好看一点罢了。

    宋希年又把视线落在那位端着高脚杯的谢璟辰身上,这里有个又帅又有钱的成熟男人不爱,喜欢什么清纯小奶狗?

    真少爷身边还站着一位戴黑框眼镜的男性,这人后来是真少爷的私人助理,没少帮他出谋划策干坏事。

    至于这位真少爷谢忱,现在像个可怜小白兔,骨子里却是个黑暗的恶魔。

    假少爷被赶出家门后,原本只想苟且偷生,谢忱却处处找人针对他。让他身无分文离开,隔三差五被打,被迫露宿街头,瘸了腿没钱治病,好不容易得到点救济,还连夜被人抢光。

    最后走投无路的时候,真少爷谢忱又站出来,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说要帮他,却把他一点一点折磨致死。

    所有的罪恶和记恨,不过是假少爷抢走了他的十八年,但当年的假少爷也没有选择权。

    如果不是看过原著,宋希年也不敢相信,这个害羞胆怯的青年能做出那些丧心病狂的行为。

    假少爷只是个被宠坏的纨绔子弟,没脑子没心机,才会被真少爷耍得团团转。

    但不好意思,假少爷傻他可不傻。

    不就是装白莲么,这种事谁不会呢。

    真少爷的助理拿着铁证如山的亲子鉴定报告,直接将宋希年压入谷底。

    关于真少爷被抱错的来龙去脉清楚明了,旁人无不辛酸涕零。

    到了最后,真少爷还不忘上演了一出苦情戏,他眼含泪花质问宋希年,“你为什么要偷走我十几年的人生,还要抢夺我的亲人?”

    宋希年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真少爷。

    你非要这么能演,那也别怪我了。

    宋希年吸了下鼻子,来到谢老爷和夫人面前,口气卑微道:“爸,我能要杯酒吗?”

    谢老爷面色凝重,指派随同的保姆端了杯红酒给他。

    按照原书的情节,拿酒的保姆因憎恨假少爷,把红酒换成了他最讨厌的食醋,喝到醋的假少爷没憋住,全喷到了谢老爷的身上。

    这才使谢老爷勃然大怒,当着众宾客对他大打出手。

    但宋希年并不讨厌醋,他端着酒杯,举在谢老爷和夫人面前,“儿子不孝,只希望爸妈能永远幸福快乐。”

    “我不后悔来到谢家,我只是遗憾我命不好,再也没有机会陪伴我最爱的人。”

    喝下一整杯醋能刺激他留眼泪,省去了掐大腿的环节。但这次得吸取教训,不能演过头。

    宋希年把酒杯贴到嘴边,发现有点不对劲,高脚杯里装的确实不是红酒,但也不是食醋,而是假少爷爱喝的可乐。

    他把视线转向保姆,后者果然向他点头示意,事情瞬间豁然开朗。

    但是我亲爱的保姆阿姨,您也太一笑泯恩仇了吧。我只是稍微对您和善点,您就淡忘了假少爷多年对您的暴虐欺压了吗?

    知恩图报也不是怎么样的,您这是往死里坑我啊!没醋我怎么哭?现在这么多人也不方便捏大腿,难道要我咬舌头吗?

    算了,正好口渴,先把可乐喝了再说。宋希年吸了吸鼻子,将假红酒一饮而尽。

    可乐刚入口,宋希年便在拥挤的人群中感受到了一股外力的推挤,那个瞬间,他已经计算出了后续的行动轨迹。

    因被人推搡受呛,他会把还未咽下的可乐喷到谢老爷脸上,老头子就此大发雷霆,派人将他爆打一顿赶出家门。

    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有人暗算他。

    现在只能拿苦情剧本自救了,跤一定要摔,但可乐绝不能喷出去。

    大量的二氧化碳气泡冲的他鼻腔酸麻,宋希年憋红了脸,斜着身子即将摔倒的他却落入了柔软的怀抱。

    终于咽下汽水的宋希年泪眼汪汪转头。

    是谢璟辰。

    前一秒的计谋有多机智,此刻的脸打就有多痛苦,他只是想摔一跤,再搏个同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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