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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起身便去寻马郎中。 “师父,师父……你在屋里吗?” 六儿来到马郎中书房门口,“笃、笃、笃……”抬手敲了敲房门。 “……” 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应。 “难道不在?”六儿心下纳闷。 可他发现书房并没有上锁,于是抬手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他应声而入。 陡然瞥见马郎中背身正站在靠墙的书架前,手里似乎捧着一本厚厚的医典,正看得入迷,有人敲门都浑然不觉。 “嗨……”六儿松了口气。 自顾地抱怨着:“师父您原来在屋里呢!徒儿在书房外叫了这半天,都没人答应一声,还以为您跑哪儿去了呢!师娘这会儿正找您呢!快去吧!” 可马郎中依旧立在书架前,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六儿说话,像根木头一般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搞不清楚师父这是闹得哪一出,沉迷医典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把旁人的话都当耳旁风,连应都懒得应答一声。 若说开始在书房外隔着门板听不清楚没答应,现在自己都站在屋里和他说话了,还这么连头都不回一下,简直太奇怪了。 拔高嗓门喊着:“师——父——,师娘找你呢,听到没有?” “……”,马郎中依旧岿然不动。 说不上哪里不对头,六儿只感觉周围所有的事情都怪怪的,一股刺骨的寒凉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抬眸瞟了一眼面前的师父,一动不动木桩子一般的背影,内心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忐忑不安地再次开口提醒:“师……师父……” 这时,马郎中才算有了反应,他木然地转过身来,直面六儿,只不过双目空洞,一脸面无表情,像个傀儡一般呆立在原地不搭话。 “师父,你怎么了……”看着师父这如同失魂一般的反常行为,六儿担心极了,他上前两步想一探究竟。 便伸手扯了扯马郎中的衣角,颤声道:“师……师父……” 突然,那双没有一丝神情的眼珠子动了动,死死地盯着六儿不放。 眼神直勾勾的、像是有话要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一般,盯得六儿如芒在背。 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此刻却仿佛突然变得如此陌生,像从来不认识一样。 六儿感觉自己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周身热血瞬间熄灭下去,内心的平静突然轰塌了。 尽管大口的深呼吸,也无法平复此刻内心的恐惧与震撼。 突然,眼前的“师父”开始变得面目狰狞,殷红的鲜血从七窍流出,逐渐变得血rou模糊。 他的嘴角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裂开至耳朵根,露出森森白牙发出骇人的狞笑。 猛地从袖口伸出一直血淋淋的枯手,死死拽住六儿的肩膀。 嗓子眼里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发出“咕噜噜”的嘶鸣,非常艰难地挤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痛……” “救、救命……” 平日里怕血怕得要死,六儿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不——” 他惊呼一声,甩开“师父”的桎梏,拔腿就跑。 一个转身,不知自己怎么就跑到了一片荒地上,四周一片雾霭霭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六儿环顾四周,慌手慌脚的根本不知往哪儿去,又一转身,陡然发现师娘、师公站在一片荒烟蔓草间朝自己和蔼地笑着。 看见两位最亲切、最疼爱自己的长辈,六儿这颗慌乱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他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不管不顾地拔腿便朝师娘、师公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师娘、师公,你们去哪儿了!你们快救救师父去啊!好多血,六儿好怕啊!” 可等待他的却不是师娘、师公温暖的怀抱,关怀备至的问候。 眼前的两个人就像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直叫六儿扑了个空,他一头栽倒在地,整个天地黑压压地崩塌下来,排山倒海般地淹没了一切。 …… “嘶……”双臂传出的刺痛感让六儿闷哼一声。 转醒后,他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趴在案几前睡着了,不知是什么时辰,屋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觉得两条胳膊都被枕麻痹了,炭盆依旧“噼里啪啦”地燃烧着,为屋里带来融融暖意,夹杂着一股老旧木料的气味,让人脑袋不清醒。 恍惚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伸手“啪”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切实的痛感让六儿确定刚才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喂……”,何公子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将六儿的思绪彻底拉回现实。 只听他不解地问:“你这小子无缘无故抽自己耳光干什么?大冬天的还有蚊子不成?” 突然想起梦里那些令人不愉快的情景,六儿觉得很不吉利,于是不欲再多说。 他只是讷讷地搪塞:“没……没什么,就是刚刚不小心睡着了,脑子不清醒而已。” 一整天,何青青、柳烟寒都陪六儿在马氏医馆静候,等马郎中从赌坊中回返,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 此刻,柳烟寒早已等的心焦不已,她在窗口不耐烦地踱来踱去,还时不时的推开窗户朝外面的路口翘首期盼,只希望马前辈早些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