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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先前马郎中是不是输钱输得太过惨烈,他和他的小徒弟看起来活得十分拮据,这火房里的瓶瓶罐罐都是空空如也,连点吃的都没有。 “不是吧!什么都没有?”何青青撩开一口米缸,发现里面早就已经见底了,干净地连个米渣儿都没有。 “这么干净,是想饿死耗子吗?”她感慨地说:“我就不信了,这么间火房里连一丁点现成吃的东西都没有了!” 何青青不太服气,在这火房里又是一番翻箱倒柜,果然是没有任何现成吃食。 不过倒是让她在一口箱子里拾翻出半瓢白面,合着先前进门时候,看见墙壁上挂着的一串蔫哒哒的菜干,就真的是再也搜刮不出半点存货来了。 “唉……” “哐啷”一声,她将好不容易搜检出来的半瓢白面放在了案子上。 叹了口气抱怨说:“我把这小火房都搜了个底儿朝天,什么吃的都没有,就这点白面了,早说了不如上街市上随便买点吃食回来拉倒,这么点白面能做什么?” 柳烟寒一边搓洗着抹布,一边瞅了瞅那面瓢,原想着随便帮马郎中煮点清粥之类的填填肚子即可,可这儿居然只有一瓢白面,这下子可让她犯了难。 倒不是因为她不会烧火做饭,只是她打小在川蜀之地长大,不善面食,对着白面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何青青虽然为南阳城本地人,但更不用指望她了,何家大小姐,打小从过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 此刻,让她张罗着做面食,怕是太过强人所难。 “这……”柳烟寒难为地说:“面食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摆弄,看样子,咱们还是出街一趟,买点米蔬回来再说吧!” “我早说了,还是去街市上买点比较方便。” 二人正商议着。 “二位,忙什么呢!”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冒了出来。 冷不丁地将二人吓得一激灵。 回首一瞧,原来是昨天在马氏医馆门口偶遇的那位大婶。 柳烟寒记得她是马郎中的邻居,街坊都称呼她为莲婶。 何青青也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位妇人,捂着噗噗作响的心口抱怨说:“哎哟,莲婶,您干嘛呢!怎么每次都是这么冷不丁地冒出来吓人一跳。” “对不住了,二位……”莲婶堆着笑脸赔不是地说:“我进来好一会儿了,二位商量得太过投入,没注意而已……哈、哈、哈……” 柳烟寒问:“莲婶,你怎么来了?” “嗨……”她摊了摊手回答:“还不是因为听说昨儿夜里,马郎中受了重伤,我这做邻居的怎么说也得过来瞧瞧,不然实在说不过去啊!” “我方才和他那小徒弟六儿打过照面了,那孩子告诉我这次多亏了两位姑娘搭救,不然那老头子昨儿夜里早就一命呜呼了。” 说着莲婶微微欠身施了一礼,感激地说:“我这做邻居的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在此代马郎中再谢谢二位姑娘的大恩大德了!” 见状,柳烟寒同何青青连忙推脱说:“莲婶,严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您这么客气,我们实在是受不起。” “唉……受得受得……”莲婶笑得一脸和蔼。 她亲切地瞧着眼前两位姑娘,摆了摆手说:“这次,马郎中那个糟老头子也算是罪有应得,他枉顾医德,害人不利己,不过好在有两位姑娘的规劝帮持,经此一难他定是戒除赌瘾,幡然悔悟,也算为时不晚吧!” 柳烟寒摆了摆手,谦虚地表示:“我们旁人能做得实在是太少了,几乎没有帮上什么忙。” 何青青也应和着柳烟寒的话说道:“对啊!马前辈他能悬崖勒马,说明他还是心底有良知的。” 说话间,莲婶瞅了瞅灶台、案几上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放着一瓢白面,于是笑着问:“两位姑娘,这是要做面食吃吗?” “哦!也不是……”柳烟寒忙说:“只是马前辈身受重伤,又饿了快一天一夜了,我同何姑娘一道想给他煮点清淡的东西吃,可这儿只有白面,我俩方才正发愁如何是好呢!” “哈、哈、哈……”莲婶听了,爽朗地大笑起来。 “这马郎中同他那个小徒弟,是两个糙汉子,家里又没个女人,现在只有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也真是难为做客人的,还要张罗着给他们做吃食,算了,还是让婶子我来吧!你们若是想帮忙,站在旁边好生看着就是。” “啊……这……” 还没待何、柳二人反应过来,她已经自顾地挽起袖口,麻利地接过柳烟寒手里的抹布,熟门熟路地开始在火房里忙活起来。 现在左右无事,何柳二人正好都是不会做面食的主儿,于是两人就在火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陪莲婶聊天,一边看着她做饭。 莲婶在火房里果然是一把好手,只见她做什么都干净利落。 她将先前挂在墙壁上蔫巴巴的那串菜干取下来,将一只粗陶碗里盛满水,直接将那干菜放进水中浸泡。 那蔫哒哒、灰不溜丢的叶子,一经浸水,渐渐变得柔韧丰满起来,竟然显现出一股水灵灵的样子。 往火房的灶膛里重新投了几块干柴,又捡来些刨花绒引燃,用火钳将刨花绒引子送入了灶膛,渐渐干柴被火绒给引燃了。 寻来大蒲扇对着灶膛口猛扇了了一阵子,炭火上的火星子“噼啪”作响,被扇风吹得一明一灭,空气的流动让灶膛烧得更旺了些,屋里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