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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雾愕然地坐在床边,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不是在这里吗,为什么另一个他会躺在床上?他是灵魂出窍了吗? 郁延站在他的床铺前,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看到自己手上的汗又停止了这个动作,他尴尬地往衣服上擦了擦,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朝雾不再吭声,静静看了郁延很久,郁延同样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他很久,等到身上不再流汗,郁延才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宿舍。 朝雾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几分钟后,宿舍的门再次被人打开,这次进来的不是郁延,而是大一时候的纪礼。床上的「朝雾」被开门的声音弄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朝雾,你好点了吗?纪礼担忧地询问他。 「朝雾」抿了下干燥的嘴唇,声音虚弱:好点了。 他缓了会,扶着栏杆下了床,喝了半杯水后,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这是你给我泡的吗?「朝雾」后知后觉尝到了嘴里的甜味,睡觉前,他记得杯子里的是白开水,现在换成了蜂蜜水。 纪礼「啊」了声,「朝雾」指了指杯子,问道:你给我泡的蜂蜜水吗? 嗯。纪礼回避「朝雾」的视线,假装在整理柜子里的衣服,小声应道。 骗子。 朝雾坐在床上,他目睹了之前的一切,这杯蜂蜜水,分明是郁延离开前特意给他泡的,纪礼才回来,哪有时间给他泡水? 这个也是你给我带的吗?「朝雾」才发现桌上的袋子,他拆开袋口,里面是一碗粥,还有几样蔬菜。 他生病了,刚好适合吃这些。 纪礼:嗯。 谢谢。「朝雾」笑道。 纪礼:小事而已。 骗子! 朝雾瞪着底下的纪礼,他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为什么纪礼能心安地抢了别人的功劳,还坦然地跟他说「小事而已」? 到了晚上,「朝雾」的病还是没有好,半夜的时候,他被疼醒,本能向房间里的人求助。郁延担心他,一直都没有睡觉,在听到他发出的声音时,立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宿舍的灯亮了起来,紧接着,纪礼也醒了。 这个点,宿管睡着了吧,外面也不好打车,纪礼说,我记得朝雾柜子里有药,给他吃一点或许会好。 郁延不赞同道:他疼得厉害,吃药没用了,你去叫一下宿管,让他开下门,我送朝雾去医院。 「朝雾」太疼了,半梦半醒间被郁延背了起来。 这个点,外面确实没有几辆车,郁延背着他走了好几条街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小伙子,这天气,你怎么还穿外套呀。出租车大叔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郁延。 郁延没说话,出租车大叔默默调低了车内的温度。 郁延怕碰到「朝雾」的胃,天气热,他又担心「朝雾」会热得难受,出门前,特意在外面穿了一身厚外套,背着「朝雾」的时候,有外套阻隔,「朝雾」没被他的骨头碰着。 他小心翼翼地将「朝雾」抱进了怀里,不知道是不是穿着外套太热的原因,他的耳朵和脸红得就像煮熟的虾,进医院的时候,前台的护士以为他也发烧了。 「朝雾」在医院睡了半个晚上,郁延一直陪着他。 直到早上,纪礼过来换他的班,郁延不放心朝雾,还想继续留下。 纪礼笑道:你累了一晚上了,回去休息吧,朝雾这有我呢。 我郁延还是不放心。 你前两天不是才跟朝雾吵了一架吗,你也知道朝雾那脾气,气没好前可能不想看到你。纪礼委婉提醒道,他是知道朝雾和郁延有矛盾的人。 纪礼说得吵架,其实不算真的吵架,只是朝雾单方面的挑衅郁延,郁延沉默不吭声。 纪礼笑道:等朝雾醒了,我会跟他说的。 纪礼那么说,郁延没再坚持。 你好好照顾他吧。郁延揉着眉心,疲惫地走出了医院。 朝雾站在窗边,看着底下缩成墨点一样的人,转头冷冷看着纪礼。 他是什么脾气?纪礼倒是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了? 他当初虽然因为阁楼的事情看郁延不顺眼,但也不至于讨厌见到郁延吧? 他挑衅郁延纯粹是想逗弄郁延,怎么话到纪礼的嘴里,就全部变味了,郁延那傻子,还真的相信了纪礼的鬼话。 如果他知道给他送水送饭,背他去医院还照顾了他大半夜的人是郁延,他绝对不会跟郁延僵持那么多年。 是你带我来的医院吗?「朝雾」醒了,接过纪礼递过来的水杯。 纪礼:嗯。 「朝雾」问是不是纪礼给他泡蜂蜜水的时候,纪礼还有些犹豫,谎话说多了是会习惯的,不过第三次,他就没了负担,毫不犹豫就承认了。 「朝雾」满是感激地看着纪礼,眼眶微微发红,轻声且郑重道:谢谢。 朝雾知道,这声谢谢比以往的任何一句谢谢都要真心。 朝雾觉得,不仅郁延是傻子,他自己也是傻子。 对不起啊郁延,我跟朝雾说是你背他去医院的,他好像不是很领你的情,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那么讨厌你?纪礼满是愧疚,像是没把自己的话传达到,无言面对自己的朋友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