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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妖 第52节

    巫妖:“……”他接过那匣子灵魂宝石,没办法和対方说自己现在是个活人,该怎么吸收这什么灵魂宝石?他挥手道:“你们辛苦了,先回去吧。”

    孙雪霄恭敬道:“谨遵钧命。”

    一阵清风吹过,孙雪霄陡然消失,只有乌云朵恋恋不舍在他足边转着,巫妖点了点它的眉心:“你留着吧小可爱。”

    乌云朵咪咪咪地叫着,巫妖端着那匣子灵魂宝石走回了房内,看了眼已经沉睡的皇帝,他眉目沉凝,虽然闭着眼睛,长眉仍然微微蹙着,唇很薄,下巴瘦得尖尖的,仿佛心事很多。

    他其实还挺喜欢対方的长相,漆黑的长头发厚重光滑像一匹缎子,手感应该很不错,唇虽然薄,下面却有一粒柔软的唇珠,肌肤润泽光滑,泛着象牙和珍珠的光泽,其实也很像玉雕刻的……

    “只想吻遍……”

    巫妖脑海里忽然冒出来这一句,掩面叹息,这是被皇帝也带歪了?他将匣子随意放在储物架上,又看了看那一架子的药水,走过书架前翻了翻,又把秘银宝箱一一打开检视了下,很快找到了那本放在最上面的画册,翻了下自己的画像集,有些理解为什么皇帝一看到自己就那么肯定,这画集里头有不少自己少年时的画像。

    看来皇帝经常翻动这本画集,他又拿出那本笔记本的手记,顺手抽了笔筒上的羽毛笔签了个名“赫利俄斯”,看着果然一模一样,又随便看了下书架上的各色书,大多是魔法书,一些魔法地理、药物大全、生物图鉴、草药图鉴等等资料性的书本。

    巫妖慢慢想着,自己原本是个巫妖魂体,在自己大脑体系里,就从来没有过巫妖魂体还能变回人类,变回凡人的。而且,如果是凡人,他怎么可能穿越时空乱流身体一点破损都没有?自己如今很明显是魂体受伤,那么,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据皇帝说的,是血脉召唤的话,作为巫妖魂体的他,被召唤回去原本的世界——用的媒介,很可能是原本世界的后裔,以及,自己的身体。巫妖魂体被强行召唤进入了原本的身体内,也就是说,其实是巫妖,拥有了人类的身体。而不是从前人类的灵魂放弃了人类的身体转化成巫妖。

    这么说来就合理了,否则无以解释人类的魂体如何穿越时空不受到任何伤害。

    巫妖闭眼凝神,过了一会儿倏然睁开眼睛,低眸一看,果然看到森然骨手,骨链蠢蠢欲动,冰寒逼人。

    原来如此……骨链穿出,迅速穿透了架子上那一匣子的灵魂宝石,无数宝石瞬间碎成齑粉,在冰寒空气中爆炸开来,形成点点碎冰。

    灵魂上立刻传来了一阵舒适之极的愈合感以及困倦感。

    身体带来的这种倦怠感实在是非常陌生,似乎他已经上千年没有感受过了,他像餍足了酒的人一般慢悠悠地走到了床边,直接倒进了柔软舒适的床内,带着精灵祝福的软被再次包裹住了他。

    他以婴儿一般的姿势蜷缩进了被内,眼皮沉重之极,久违的……新鲜的,人类的感觉。

    他沉睡入了梦中。

    第二天清晨是萧偃先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真的在巫妖的床上睡了一晚上,而且睡得非常沉非常好,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焦灼一扫而空。虽然巫妖不在的时候他经常这么做……但,他转头看到巫妖还侧着脸蜷缩着睡得非常沉,甚至身体还贴着自己,一只赤足伸出被外,白玉雕就,微微透着粉色。

    他伸出手将那只脚轻轻纳回了被子内,那股一直缠绕在心里的沉重感忽然一轻,他看着巫妖浅金色的长长睫毛和白皙里带着粉色的侧面,出神起来。

    巫妖应该仍然身体状况不太好,萧偃之前一动不敢动怕吵醒他,结果半边身子开始发麻,又想起该去吩咐早餐,慢慢起身下了床,巫妖仍然一动不动睡得十分沉。

    萧偃便轻轻出去,到了院子里,看到祝如风正侯在外,看到萧偃便下跪道:“昨夜看守不力,所有人都睡着了一刻时间,梦中似乎都听到了歌声,十分诡异。”

    萧偃一抬头看到了乌云朵正高踞在树枝上居高临下盯着他们,幽绿色的眼睛仿佛在发着光,微微一笑:“无妨,是白骨领主孙雪霄来了——想来是来拜谒主君了。”

    祝如风:“……”他一抬头也看到了那只神出鬼没的黑猫,想起了之前每次出征遇到困难时,仿佛都有神鬼助之,也有人看到老甘身旁夜里经常有年轻女子伴行,所以那就是承恩侯那个嫡女吧?她到底是死是活?

    萧偃伸出手,乌云朵轻巧跳了下来,咪咪咪叫了几声,十分乖巧,萧偃轻声道:“你也很高兴是吧?”

    巫妖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鲜美的食物的香味,腹中也随之感觉到了空虚。

    这是饿,而且他觉得他应该很久没有感觉到了,他起身感受着凡人身体的沉重感,然后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无师自通地走到了套间的最里头,果然找到了华丽的太师椅以及放满了香粉灰的恭桶。

    衣食住行,困饿病以及——人有三急。巫妖像是神重新降临了人类,慢慢习惯着这些在自己记忆认知里已陌生的感受。等他洗漱后出去看到桌上又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食物点心。萧偃坐在那里正等着他,看到他微笑:“有感觉好一些吗?”一边观察着巫妖的脸色,仍然是苍白,唇色淡,走路也感觉十分沉重。

    巫妖在镜台上拿了把梳子,笨拙地开始梳头:“好一些了。”

    萧偃自然而然走过来,拿起了梳子替他梳头:“如果还是不舒服,吃完继续躺着吧。”

    巫妖摇了摇头:“不必,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萧偃道:“但是外面很热,市集上人很多,且喧闹——去山庄走走?我们可以去那边散散步,林子里会凉快些,你要看看你洒下的花种么?开满了花,很美。”

    巫妖听起来也微微有些向往:“好。”以他现在魂体的情况,恐怕确实去不了人太多的地方,毕竟他似乎対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尤其是负面情绪。

    他思忖着,却一眼看到镜中清楚映着萧偃将一根他掉落在肩上的发丝捡了起来,纳入了自己袖中。

    ……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看萧偃缓缓替他将前发梳起来,拿了一个珍珠冠替他簪起,其余头发都梳顺了披散在后,然后非常自然地将梳齿上缠着的碎发都掖入了自己的袖中。

    巫妖只好当做没看到,坐到了桌前,早餐多了好些糕点,以及各种各样的粥,羹,还有一些水果,都已削了皮切成片放在冰块之上,晶莹多汁。

    萧偃和他用过早餐,巫妖注意到他姿态和用餐十分文雅稳重,吃得也不算多,而且一直在关注着他,比如昨天他称赞过的蟹黄粥,今日就多了蟹黄汤包,蟹rou饺,都小巧玲珑,皮非常薄,几乎半透明,rou汁又鲜美guntang,味道很是鲜美。

    萧偃甚至还拿了筷子亲自教他蘸姜丝红醋后再慢慢食用。

    只是筷子……今日多了筷子,他很确定他没有用过这个餐具,萧偃嘴角含着笑,伸过手来,扶着他的手指教他如何拿筷。

    幸好他还算聪明,虽说不太熟练,总算用完了早餐,萧偃又拿了外套来替他穿,一边道:“外边热,这是蚕丝袍,稍微好点。”他慢慢替巫妖系上衣带,又亲手替他佩上珠玉佩、香袋等物,才低了头要替他着袜穿靴。巫妖却在他的手握住他脚踝的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必,我自己来。”

    他看到萧偃脸上神情不变地松开了他的脚踝,但眼神似有遗憾仍盯着他的赤足,昨夜那句“我想吻遍……”又冒了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飞快将袜子鞋子穿上,发现都是刚刚好的尺寸,也不知是如何赶制出来的,有些奇怪。

    萧偃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从谷里发现你那天,就已命尚衣局尽快赶制你的衣物,因着时间来不及,一律将替朕制的衣物袜靴都改了尺寸给你的。”他看着巫妖换上这缀着金丝边的素白丝袍,眼睛里满是欣赏和欣悦。

    皇帝一直举止端严,虽然事事亲手而为,却都非常有分寸,并无一丝轻亵之处。但巫妖仿佛从他眼里又想到了昨夜的那句“金相玉质,风神秀逸、肌肤胜雪……”他深吸一口气,想着这就是自己用真言药剂的报应来了。

    好在萧偃一无所知,并不知道自己昨夜是如何大胆而直白的吐露爱意,他又带着巫妖到了那传送阵:“这是你当时布的,不过据您说的随着时间流转,这传送阵有次数限制,会随着法力消耗殆尽而停止运转,因此这些年我没怎么敢使用。”

    巫妖研究了一会儿那符阵,心里有了数:“嗯,我觉得我应该还能再试着建起来,等我法力再回复一点。”

    他们到了栖云庄,祝如风又已提前到了那边,安排下了护卫。

    萧偃给巫妖介绍祝如风:“这是祝如风祝将军,他如今负责宫里的禁卫,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交代他。”祝如风利落上前抱拳:“见过帝师。”其实这还是他第一眼看到回来后的帝师,差一点没控制住自己的神情,帝师怎么会如此年少?虽然皇上之前说过帝师因为收到法术洪流的冲撞如今魂体受创失忆了,但是……皇上真的没有认错人吗?

    巫妖学着将手也搭在一起还礼,萧偃又伸了手过来扶着他的手教他:“这样,这样作揖就行,左手在前,右手握拳在后,表示対対方无害,尊重,対了……这样就行了,无论谁向你行礼,你还这个礼就足够了。这叫平揖礼,平日里见我也是一样的,你是朕之师,谁都不能冒犯你。只有别人拜你的,你不需下拜,若是谁无礼于你,你和朕说,朕替你教导他。”

    祝如风:……

    这睁着眼说瞎话呢,剑履上朝,面君不拜的,历朝历代能有几人?还和皇帝平揖?

    萧偃和巫妖已往山谷行去,两人并行,竟然一般高低,巫妖虽然面如少年,但那威仪却一点不减,祝如风心下暗暗纳罕,但连忙带着人跟上。

    鸟儿啁啾,空气清新,山谷里果然开满了星星花,萧偃笑着道:“这是你当初洒下的花种,说是你家乡的花。”

    巫妖看到脑海里便现出了这花的名字:“嗯,叫破晓之星。”

    萧偃重复了一遍:“破晓之星是吗?你当初没有说过这名字。”

    巫妖低头拈起那花:“可能……提了会难过吧。”他想起昨夜翻阅的笔记:“梅里曼,意为晨星,这是巫妖生前家族,梅里曼族徽上的花,破晓开放的星星,刺破黎明的微光,代表着希望和美好。但是巫妖已失去了血脉相连的身体,失去了情感,变成了不死之人……徘徊在无尽的虚空中,旧时的家人早就一一被永夜之神召唤死去,只有他被留下了,还背负上了无尽的责任。”

    萧偃一怔,抬头看他:“你想起来了?”

    巫妖摇了摇头:“昨晚翻了下笔记本,这个花在图鉴上看到过,有介绍,猜测了一下巫妖当时的想法,应该就是这个缘故。”

    假如当时的小皇帝问是什么花名,来源是什么,为何会随身携带这花种,必然要解释一番,那无异于将心中陈旧的创伤翻出来,因此倒不如一言带过,只说是普通花种罢了,当时自己又是以什么心情在一个没有魔力的世界里洒下这破晓之星的花种呢?

    是真的希望这花种能在这异乡生长开放吗?如今这花真的在这没有魔法的世界开放……这是一片所有能量都赐予万物与凡人的世界,破晓之星也蓬勃生长于此。

    巫妖放眼望去,看到铂金色的星状花朵点缀在深绿色的草叶中,仿佛星光在破晓的黎明天空次第亮起,喃喃道:

    “我的星你同着群星。

    我愿意走入

    天空,好得千万只眼睛来望着你。

    从前你是晨星在人世间发光

    如今死后如晚星在逝者中显耀。”

    (注:柏拉图《星》)

    第78章 争青鹄

    这一日山谷之行很是愉快。

    巫妖和萧偃在山谷溪水边钓鱼, 又亲自烤了鱼和鱼汤煮了鱼汤作为午餐。虽然巫妖心知肚明他们钓的那几只鱼万不可能炖出这样鲜美的鱼汤,但胜在过程确实颇有意趣。

    山谷幽深,湖水平静, 萧偃亲自替他穿鱼饵, 又安静坐着, 眉目静谧,仿佛能坐在他身侧就已是十分幸运, 巫妖能感觉到对方心里传达来的恬然愉悦之感和深深的依恋之感。

    鱼汤特意加了奶和鱼籽,还有细软优质的菌菇,显然是有高手在精心伺候的这锅汤。烤鱼也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剖鳞去内脏, 细致地用一些香料、酸汁进行了腌制, 使其腥味全无, 烤得咸香, 唇齿留甘。

    钓完鱼喝过鱼汤,萧偃摒退护卫,带着巫妖只说散步消食, 却带着巫妖去了山峰,那里修了一座小小的亭子,翩然于绝顶侧, 倒像一片小小的飞翼。他们坐在亭子上居高临下望着山谷幽远,丛林茂密, 萧偃一边将炉上烹好的水注入茶杯,低声道:“从前这里是您带我跳下去玩滑翔伞。”

    巫妖低下头看深谷里点点星光,想象了下跳下去后定然风景不错:“那我们现在跳一把?”

    萧偃一笑:“不行, 你身体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咱们走走就好,等你身体好一些。”

    巫妖感受了下自己身体状况:“我觉得应该还行。”

    萧偃温柔但是坚定:“过一段时间, 等你休养好。”

    巫妖抬眼看他,萧偃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补充解释:“你现在是凡人之身,魂体又受创,恐怕施不出什么法术,不要冒险,你的身体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

    被人宠爱了,但是巫妖竟然还觉得挺受用,于是两人就只喝了些茶水,平心而论皇帝泡茶技术竟然很不错,他尝出了回甘来,还有些意外。

    这之后三日,萧偃一直陪着巫妖须臾不离,山庄坐船喝茶采莲、花丛中漫步、钓鱼,或是夜里去了街市上包下了最高的包间从上往下看着街市,看车如流水马如龙,灯火人间。

    七日到了,萧偃终于该上朝了,再不上朝外面的谣言可要动摇朝纲了。清晨萧偃起床,却看到巫妖也起床跟着他,自己勉强束发穿了外袍,睡眼尚且有些惺忪,有些心疼:“您再多睡一会儿,我上完朝了立刻回来陪你。”

    巫妖摇了摇头:“我想看看你们上朝什么样子,也去看看宫里什么样子。”话才说完他便看到眼前的皇帝眼睛仿佛被什么点亮了一样,脚步轻快,看着他的眼神总是特别有存在感,非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甜丝丝的像浸了蜜。

    巫妖总觉得皇帝好像错会了什么,但是萧偃拉着他的手仿佛怕他反悔一般,替他重新理了下衣带,穿过了传送阵回到了宫殿里,到了宫里,何常安早就命人捧着上朝用的冠袍在外伺候了,看起来非常习惯皇帝的突然来去,但看到巫妖还是吓了一跳的。

    萧偃吩咐道:“把那鲜虾鸡蛋羹送过来伺候帝师用了。”

    何常安连忙上前,也不敢内侍服侍,亲自端了那碗鲜虾鸡蛋羹过来给巫妖,陪笑道:“巫大人这边先坐着,可还要吃点点心?”

    巫妖摇了摇头,拿了勺子几口喝完,看他们服侍萧偃戴冠,穿靴,一层层地往上套袍服,感受了下这天气,真心实意觉得上朝可真是个苦差事。

    萧偃起身携着他的手一边行一边道:“你身体还没好,上朝拘束,还要站着很久,如今天气又这么热,我让人在殿后边设了榻,你坐在那里略听听,觉得有意思就多听,没意思就喝点水吃点点心,想休息在卧榻上休息就行,若是觉得闷,便从后殿出去,在御花园里逛一逛就好。”

    巫妖点了点头,一边看着四周的栏杆,默默地记着路,过了一会到了两仪殿,萧偃亲自带着他到了后殿,看着他坐下来,又稍微检视了下桌上的茶水点心等等,低声吩咐了何常安安排人服侍好,这才出去上朝。

    巫妖起身从屏风缝隙往外看去,只看到司礼官长长呼着“皇上驾到!”

    群臣上前朝拜。

    巫妖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眼宝座上的萧偃,看他肃眉敛容,神情冷漠。待到群臣禀报事宜,也是熟极而流,听起来对国事都了然于心,边事、农事、税事,臣子禀报,他几乎应口便询,几句问下去,句句切中要害。臣子们显然也都早有准备,似乎都知道这位君上一定会问,大多数人都对上了,也有些对答不上的,看起来脸上战战兢兢。

    萧偃心里只想着赶紧下朝,一旦看到哪位臣子回事不太清楚或是答不上问题,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威仪如山,众臣畏惧,议事的效率竟然快了许多,不多时已将七日内积压的朝事和奏折都议了差不多。

    却忽然看到御史台一位御史大夫出列禀道:“臣张松达有谏章!”

    站在前列的季同贞脸上仿佛牙疼一般吸了一口气,萧偃倒真是个从谏如流的宽宏性子,只道:“卿可谏来。”

    只听到那张松达开始高声道:“臣闻皇上要兴修观星高塔,大兴土木,耗费资财,此乃亡国之举!当初秦修阿房宫,隋修大运河,均三世而亡……”

    张松达开始滔滔不绝,数了半日,各种危言耸听,最后又意犹未尽:“臣听闻陛下微服夜游京城,此殊为不当……”

    又数落了半日,这才跪下道:“此前天降大星,必为上天示警,还请陛下悬崖勒马,为民!”自以为忠心义胆,他早就听说了朝廷诸位重臣对皇上修观星塔的行为全都闭口不言,是因为知道必不可挡,他却是早已立志要做个名臣的,岂能错过这时机!皇上是英主,却未必永远圣明,他便是那君主的镜子!他将面谏君主过失,成为史书上的名臣诤臣!

    只看到朝上一片安静,萧偃面上居然还挺和气:“修观星塔,用的是朕内库的钱,不过,卿所言有理,观星塔就暂停修建,朕再考虑考虑。”

    张松达张开嘴巴,什么?就这样?皇上居然还真的纳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