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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农女有旺夫命 第66节

    苏祁尧叹了口气,微弱的喘息中,有种小心翼翼的奢望,让人心生怜惜,“如果,我要是能再呼吸下外面的空气,死也满足了。”

    第49章 看谁最不要脸

    阮蛮蛮有种错觉, 她每天在照顾的不是受了伤的大男人,而是两个巨婴。

    这两个巨婴仿佛退化到了刚出生时,动不动就要嚎啕大哭。稍微哪里没有关心到哪里, 呵护好了,又成了几乎挣扎在阎王爷手里的短命鬼, 竟说些英年早逝的话。

    阮蛮蛮头疼得直抓头皮,这两个人,她是一个也不想多看一眼了。收拾收拾心情,好不容易到了公堂上, 竟有两个妇人互相揪着头发打进来了。

    阮蛮蛮头疼的叹了口气,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们俩分开!”

    打架的两个人倒是挺好分辨的,一位穿着粗布麻衣,面容消瘦,瞪着一双要吃人的三角眼。

    另一位身着绫罗绸缎不说,就这饱满的容貌,红光满面, 处处带着衣食无忧的象征, 一看就是从富贵人家里出来的。

    “这里是公堂,有什么事就说, 不能动手。否则, 我一律按照搅扰公堂来惩罚你们。”

    “你是谁啊?好大的口气。”农家妇人仰着头瘪了阮蛮蛮一眼,她双手抱臂嚷嚷道,

    “周大人呢?你们还不快去把周大人叫出来, 我要告这个无耻的jian商,把她的黑心肝给挖出来, 让大家伙儿都来看看,他们家是怎么欺负老实人的。”

    “你胡说, 你才是……”贵妇人气得直咬牙,她刚要开口怒怼回去,忽然又止住了。

    阮蛮蛮见她闭上眼睛粗喘了几口气,被怒火胀满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大约过了有半盏茶时间,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了三分清明。

    “你来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贵妇人上下打量了打量阮蛮蛮,略微蕴酿了下,开口就是一句委屈的话,

    “唉,这事说起来,还是我那老实的夫君惹下的麻烦。”

    “你有话好好说,别阴阳怪气的。我咋就成了麻烦?你这不打着我的脸骂人吗?”

    阮蛮蛮见农家妇人,伸手就要推搡贵妇人。她忙给了衙役个眼神,当场就有俩人过来,将农家妇人给按下了。

    “放开我,你们凭啥抓我?我是原告,你们敢对原告动手,我告你们去!”

    这么泼辣、撒泼的妇人,阮蛮蛮算是见识到了。对比起来,刘氏还都有可能不是她的对手。

    “你再瞎嚷嚷,别说是拿下你了,让他们掌你的嘴都是轻的!”

    果然,对付恶人就得比她还要凶狠,她才能老实了。

    阮蛮蛮见农家妇人不情不愿的拉着脸,低声嘟囔着,“凭啥?你以为你是谁啊?”

    “就凭我是钟大人亲命的暂代县官,府衙内上上下下,所有的事都得经我批准,经我着手办理,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罚你!”

    农家妇人明明胆怯了几分,但是嘴里仍然不饶人,“你,你不说我哪里知道。不知者不怪,你也不能借机欺负我啊。”

    “你要是对我不满,尽管告到钟大人那里去。但是在我办完案子之前,你要是在这么不守规矩,别怪我不客气了!”

    农家妇人不敢说话了,她虽不服气,但也不得不咽着气,乖乖的跪在那里了。

    阮蛮蛮瞪着农家妇人吐了口气。等心里稍稍平静些了,这才扭头对贵妇人轻声道,“你继续说吧。”

    贵妇人没想到阮蛮蛮会有这等身份,她马上行了个礼,“民妇眼拙,竟不知姑娘是钟大人委任的县老爷,还望您能大人大量,别跟愚妇计较。”

    贵妇人如此得体有礼,阮蛮蛮更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她跟这种泼妇对打在了一起。

    “无碍的。正事要紧,你仔细的说说吧。”

    “这事,还得是从十年前说起。”贵妇人陷入了回忆,苦涩中不经意间露出了丝的甜蜜,

    “十年前,我跟我夫君在城南街上靠卖馍营生。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了些,但胜在过得充实也踏实。”

    “有天,我们家门口来了个老人。她几乎是衣不遮体,浑身都是泥垢。说句不夸张的话,街上的乞丐们都比她干净。”

    “我夫君见她身子干瘦得紧,她又眼巴巴的盯着馍看。我夫君心软,看不下去,就往她怀里塞满了馍。”

    “这一给不要紧,打那天起,她天天来门口等着吃馍,一吃就是十年过去了。”

    贵妇人越说越无奈,阮蛮蛮是越听越来气。

    不过,她现在身份不同,要面对的格局也不一样,被情绪左右,很容易出现判断失误的情况。

    “听你这么说,你们夫妻俩白白让老人吃了十年的馍。既发慈心做好事,又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还闹到公堂来了。”

    “这话你得问我啊!我是原告,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凭啥让她歪曲事实?”

    阮蛮蛮瞥了农家妇人一眼,“你想说话可以。要是再敢故意侮辱别人,说些跟案件无关,又难听的话。你小心我罚的你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咋会是跟案子无关呢?这里面可大有关系哩!”农家妇人往阮蛮蛮面前紧走了两步,突然啪了一声,大手一拍,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青天大老爷耶,您可得给我这苦命人说个公道话啊!”

    “就她,就是这个女人坏心眼儿,她吸走了我婆婆的福气,现在有钱了,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阮蛮蛮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稀罕话,“有话好好说,在案子未断完之前,不许乱给别人扣帽子。”

    “青天大老爷啊,我可不敢瞎说。这事儿邻居们都知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就找几个人来问问。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阮蛮蛮给衙役传了个令,让他们在两家人附近,分别找几个关系不是很近的邻居。

    “你继续往下说说。”

    农家妇人从地上爬起来后,凑到阮蛮蛮跟前,像是说悄悄话似的。

    “我跟你说,我婆婆吃他们家馍不假,吃了十年这也是实话。”

    “但是,大老爷,您可得听明白了,自打我婆婆去他们家吃馍后,他们家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这不现在有钱了,开始翻脸不认人了。你说她这是不是丧尽天良,恩将仇报?”

    在农家妇人的狡辩下,阮蛮蛮竟然觉得这歪理有几分道理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要告她?”

    “回姑娘的话,她并不是因为这个,她是想让我们为老人送终,最后再赔偿他们些钱财。”

    阮蛮蛮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堂堂有礼得体的贵妇人,会跟一个市井泼妇撕打在一起。

    她这个事外人听了,都觉得心里憋火,恨不得将这农家妇人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还有多少歪理。更别提施舍了十年的馍,最后却换来这么个下场的当事人,她失去理智,也是情理之中。

    “阮姑娘,两边的邻居们都带到了。”

    “传。”阮蛮蛮要听听,从外人眼中,这事是怎么发展的。

    两边着装打扮各不相同的邻居们,很快进入了大堂,来到了阮蛮蛮的跟前。

    她没急着让这些人开口,而是围绕着他们都转了两圈,随口问了句与案件不搭噶的话。

    “我看你们几个,穿得倒是挺干净利索的,就是身子骨太瘦了。平时干起农活来怎么样?一亩地产多少粮?”

    被阮蛮蛮点到的几个农家人,均是愣住了。难道传他们来衙门里,不是为了问老三家的烂事,就是想问问这个?

    “回,回老爷的话,这两年情况不太好,干了不少活,就是不见收成。没有吃的,也就没了干活的心思。”

    阮蛮蛮猜到就会是这样的情况,“如果我这里有个能干活吃饭的事,你们做不做?”

    “真,真的吗?”那几个农家妇人的邻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们想问,又怕惹得阮蛮蛮不高兴,“不是,我是说,如果真能糊口饭吃的话,那老爷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我不过是帮你们找个差事而已,能不能吃上饭,吃多少,还得靠你们的双手去挣来。”

    话到这里,阮蛮蛮终于转回了正题上,“说说吧,他们家都发生了什么事?”

    “老三家她……”话到嘴边上,那几个人又憋了回去。

    阮蛮蛮不急,她有的是时间等着。

    “哎,我说你们几个,干啥要那种眼神看我?县太爷问话,你们就实话实说呗。”农家妇人咬着牙,笑看着他们几个。

    那几个邻居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就像是老鼠遇到了猫,争着抢着往后躲。

    “你说。”

    “这种得罪人的事,我不说。让他说。”

    几个人互相推搡了一个遍,一句有用的话也没说出来。

    农家妇人甚是得意的扬起了头,“说呀!县太爷还在等你们说话呢。”

    “我说你们几个大老爷们,也忒怂了吧?”贵妇人的邻居们看不下去了,

    “这县老爷都给你们找了好活,现在不过是要几句实话,看把你们给为难的,好像要命似的。”

    “这不是好像,就是在要命。”几个人纷纷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好像认命似的,终于开口说实话了。

    “你们有所不知,老三家的……她,她是出了名的不说理。谁要是得罪了她,这辈子甭想好过。”

    “就是啊!不是我们不想说,是不敢说。她婆婆当年就是说错了一句话,她连打再轰的,闹得满街人都出来看了。”

    “后来,她婆婆遇上了好心人,也就是这位贵人,给她婆婆吃了十年的馍!”

    “那么多馍,哪里是给她婆婆一个人吃了?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没脸没皮让她婆婆故意去人家门口堵着要馍吃。”

    这几个人一句我一句,内容上颠倒了些,但是大概情况都是一致的。

    原来,这农妇见她婆婆竟然凭着一副可怜相,就要来了那么多的白馍,她登时起了贪念。

    每天准时准点,轰她婆婆去要馍吃。要是哪天没有要来,或是拿少了,她就将她婆婆毒打一顿,带着伤再去要。

    要来的馍,她会攒起来。攒多了,就拿着去卖钱。反正一点本钱也不用投,便宜点反而卖得更抢手些。

    有些贪小便宜的人,故意等着农妇卖的时候再买。从农妇这里买了,再去她婆婆要馍的地方闹事。

    他们会说:都是你家蒸出来的馍,怎么还是两个价钱?你故意高抬价钱,这不是赚黑心钱吗?今天要是不给我退钱,我就告诉全城的人,你就是个专坑老百姓的jian商!

    阮蛮蛮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世间所有的好处都让他们占了还不满足,非得逼得别人活不下去了,才显得他们能耐。

    阮蛮蛮几乎用尽了所有的隐忍,和理智,才没有说出重打农妇人的话来。

    不过,死罪能逃过去,活罪就别想置身事外。

    阮蛮蛮当场判了农妇故意陷害他人的罪名,又以毒打婆婆,让她去行讨的不孝罪名,先罚钱再服.刑。

    罚得钱全部给贵妇人,等她把奄奄一息的婆婆伺候走了,再回来为曾经所犯下的错,一一接受惩罚。

    “不活了,不让我这穷人过了!你们这是合起伙儿来,都想逼死我!”

    农妇哭了半天,见没人理会,她突然停止了哭闹,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们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为了从县太爷手里得个好差事,竟然昧着良心说假话,故意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