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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毛脚步下意识的一顿,心里居然有些发毛。

    恰逢这时,自巷口有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你们是哪个学校的!赶紧停下来,在动手我报警了啊!”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红毛其实早就不想管了。他上个礼拜才刚刚从局子里面出来,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再把自己弄进去。这会和两个小弟对视了一眼之后,下一秒,默契十足的拔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了打斗现场。

    萧匪也适时的松开冯小林,神色漠然,冷声道:“滚。”

    雨还在下。

    萧匪回头去看凌初霁,少年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淋湿透了,大约是冻坏了,这会儿抖得厉害,就蹲在那儿动也不动,眼圈红红的,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萧匪沉默了两秒,然后撑着伞走了过去,在凌初霁的跟前蹲下来。

    凌初霁这会反应格外的迟钝,意识也不是很清晰。

    这会感觉有阴影落下,下意识的抬头,看见是萧匪后,还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说:“萧匪,你怎么在这里?”

    萧匪没回答凌初霁这个问题,他上下将人打量了一圈后,最后目光停留在后者还留着指痕的脸颊上。

    凌初霁被他看的一阵不自在,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疼的又倒吸了一口气。

    萧匪眼底闪烁了一下,抿了抿嘴唇,道:“疼吗?”

    凌初霁愣了一下,或许是雨天容易叫人心情不好,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其他。

    总之在这一瞬间,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五味杂陈的。

    从小到大,除了爷爷之外,几乎没有人管过他。

    但后来爷爷年纪渐渐大了,他也不想让爷爷那么cao心。在外边受欺负了,就自己受着。跌倒了就爬起来,哪里受伤了,就咬着牙忍着。

    这么来,慢慢也就习惯了,也不觉得这算什么事情,也从没掉过一滴眼泪。

    但是此刻,突然有人来关心他,问他疼不疼,他却有些绷不住了。

    一时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戳了又戳,鼻子一阵一阵发酸,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反正就是特委屈。

    委屈到身上受伤的地方,好像更加痛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个小同桌眼睛越来越红,到最后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溢,萧匪的眉宇间也多了一点错愕,一种叫做「无措」的陌生情绪复返,他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做一些什么,好一会才又干巴巴的问了一句:“很疼吗?”

    凌初霁点了点头,哭的更狠了:“疼,好疼……”

    “是……”萧匪皱了皱眉,问:“身上还有什么地方受伤吗?”

    凌初霁没说话,就坐在地上哭,长期以来压抑的情绪,好像在这一刻找到了什么宣泄口,他本能的勾住了萧匪的袖口,一边哭一边抖。

    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萧匪被他勾住袖口的那条手腕微微僵了一下,片刻,他想到了什么,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大白兔奶糖,然后递到了凌初霁的跟前,轻声问:“吃吗?”

    凌初霁点点头,但是却没有伸手去接。

    萧匪默了一会,低头看了凌初霁一眼,十七八岁的少年此刻哭的像是个小孩,好像没人哄,就停不下来似得。

    半晌,萧匪指尖微动,鬼使神差似得垂眸将糖纸剥开,递到了凌初霁嘴边。

    凌初霁张嘴咬住。

    甜的东西的确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人的坏情绪。

    好一会儿后,凌初霁的情绪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他低着头,看着萧匪还拿在手中的糖纸,忽的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指问:“这是我今天给你的吗?”

    萧匪应了一声:“嗯。”

    凌初霁吸了吸鼻子,突然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一点都没有安慰人的样子。”

    萧匪愣了愣,下意识的说:“什么?”

    凌初霁道:“哪有人拿人送的东西去哄人?”

    萧匪默了半秒,才理清楚凌初霁这一句话中的前后关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想笑。

    凌初霁抬头去看萧匪,眼睛很红,但语气却格外的认真:“你得再给我买。”

    萧匪看小孩实在可怜,嘴角的弧度又明显了一些,然后耐着心说:“好。”

    凌初霁刚想继续再说些什么,又是一阵寒意侵袭,猛地打了个喷嚏。

    萧匪见状,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凌初霁的身上,眼神中多了一点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担心,问:“能走路吗?”

    凌初霁闻言,试着想要起来。但是左边小腿大约是刚刚打架伤到了,加上又淋了雨,这会又疼又软,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别动了。”萧匪说着,背对着凌初霁蹲了下来:“上来。”

    凌初霁「哦」了一声,然后乖乖的趴在萧匪的背上:“我们去哪?”

    萧匪道:“我家。”

    凌初霁点点头,他现在脑袋反应有些迟钝,也没问萧匪为什么要去他家。他只是觉得这一刻和萧匪在一起很安心,本能的想要去靠近。

    萧匪背着凌初霁,就没法打伞了,便将伞递给凌初霁,让他撑着。

    凌初霁一手撑着伞,一手圈着萧匪的脖子。

    他趴在萧匪的肩头,脸贴在他的脖子上,好一会儿后,突然喃喃的说了一声:“萧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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