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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予怀原本认真地听着,听到中间时,眼眸突然滞了一瞬间。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收回那些诧异的情绪。 待到老和尚说完,他出声道谢:“多谢师父了。” 老和尚见殷予怀面色苍白,身躯瘦削,一看便久病缠身,老和尚叹息一声,摘下自己的佛珠,递向殷予怀。 “这是陪伴了老衲数十年的佛珠,今日便赠予施主,望这聆听了天下祷告的佛珠,能为施主带来好运,阿弥陀佛。” 还不等殷予怀拒绝,那串佛珠已经被老和尚放到了他的手中。 殷予怀觉得自己万担不起这份厚待:“师父,不可,佛珠是师父相伴之物,如何能这般赠予在下。” 老和尚犹豫了一瞬,行了个礼:“老衲年轻时,曾经为孟家军所救,这才能在这寺庙中安闲度日。前尘往事,恩情并不敢忘,老衲只望公子,爱惜身体,愿这佛珠,能为公子驱散邪灵。” 那串佛珠,静静地躺在殷予怀的手上,他的手指微微曲起,犹豫了几瞬,最后握紧了佛珠:“多谢师父,只是还望师父,不要同旁人说,曾经在这里见过在下。” 老和尚又是行了一礼:“这是自然,阿弥陀佛。” 说完,老和尚便先走了。殷予怀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佛珠,手轻轻地摸了摸,是木质的,看这纹路,应该也是桃木。 淡淡的佛香从手中的佛珠中传出来,殷予怀将佛珠放在身侧,躺了下去。 他有咳嗽了几声,想起刚刚老和尚说的话。 每年冬日,梁鹂都会去那种满桃树的山峦之上。 殷予怀怔了一瞬,缓缓闭上眼。 他不该想的如此多。 还有十日。 * 隔日。 三人下了山。 因为一辆马车的轮胎坏了,三个人只能同在一辆马车上。 殷予怀手中拿着那串佛珠,眸光格外地平静。 马车行驶在山路上,偶尔会有颠簸,稍稍大些时,梁鹂不小心到了颓玉的怀中,两个人顿时都有些羞涩。 殷予怀只看了一瞬,就垂下了眼。 他其实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太在意了。 回到幽王府之后,殷予怀先回了小院,此时幽王府已经开始为梁鹂和颓玉的大婚做准备张灯结彩,四处都是红色的剪纸和灯笼,看着喜庆热闹极了。 一路的红,直到了小院,才停下来。 殷予怀推开门,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杨三。殷予怀惊讶地看着杨三苍白的脸:“是病了吗?” 杨三点头,害羞地说:“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但是大夫说了,不太严重。” 殷予怀担忧的心稍稍放下,他也是病体,今日又奔波了半天,所以没看出杨三的怪异。殷予怀向着屋子里面走去,没有看见背后的杨三,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 殷予怀关上门,换了一身衣裳。 他浑身都有些疲累,沉沉地睡着了。 *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幽王府因为准备婚礼的事情,有些喧闹外,一切都还算正常。 此时距离颓玉和梁鹂成婚还有半个月,殷予怀开始减少同两人的见面。 郁岑每日会上门,定时为殷予怀诊脉。 久而久之,殷予怀开始同郁岑相熟。 郁岑在相熟的人面前,就不是以前的高冷模样了,而是会露出两颗小虎牙,说很多话。 于是,殷予怀虽然没有去见梁鹂和颓玉,却会从郁岑口中听见许多颓玉和梁鹂的事情。郁岑好像很早便在梁鹂身边了,所以对于这几年梁鹂和颓玉的事情,如数家珍。 殷予怀很少出小院,每日都是郁岑过来。 诊脉一刻钟,八卦一个时辰。 殷予怀总是淡淡听着,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兴趣,也没有表示出不感兴趣。 七八日下来,殷予怀已经从郁岑口中,听完了颓玉和梁鹂的所有事情。 听郁岑八卦了这么多天,他最后终于说了一句话:“郁岑为何不去考进士?”那时郁岑正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子,听见也没有多想。 直到郁岑将这个事情告诉梁鹂。 梁鹂轻声笑了出来:“郁岑,他这是在说你,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记忆力这么好。” 郁岑握紧拳头:“殷予怀!” 梁鹂稍稍安抚了一下郁岑,随后推开窗,看向殷予怀院子中的方向:“该说的,都说了么?” 郁岑点头:“那可不,我记忆力都被殷予怀夸了。” 梁鹂被逗笑,缓缓弯起眸:“是,郁岑做的很好。” 得到了夸奖的郁岑,小尾巴已经翘起来了,他狗狗碎碎到了梁鹂身旁:“小姐,为什么要郁岑同他说这些啊,半真半假的,怕是颓玉都分不清了。若这不是小姐交代给我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做。这些日,殷予怀看我的眼光,真的越来越奇怪。” 梁鹂像是逗狗一样摸了摸郁岑的头:“乖,别问,出去。” “哦~”郁岑乖乖出去,关好门。 * 就在殷予怀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梁鹂和颓玉的大婚时,一件他从未觉得有可能的事情,突兀地发生了。 照例,郁岑每日来为他诊脉。殷予怀发现,今日,郁岑的脸格外地黑,不仅不会为他讲述颓玉和梁鹂的爱情故事了,连那两颗小虎牙,都不露出来了。郁岑整个人,气压低到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