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儿佳妇 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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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是“夫君”。 一声想你叫得人消魂醉魄,谢灵玄浅浅回味了一会儿,才柔声说,“我们早上才刚见过啊。” 他这么说有些恬不知耻,他明明知道,她此刻的和颜悦色都属于另一个男人,他是在冒领。 不过顺水推舟的幸福也是一种幸福,他就自欺欺人好了。 温初弦低低嘤咛一声,“我忘了。” “……那你能成为我的玄哥哥吗?” 她似蓦然清醒般扬起脑袋,改变了话锋,咄咄问向他。 谢灵玄有些迟疑。 能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生令人难以回答。 她是在故意下套诱他吗?他能不能成为她的玄哥哥,明明主动权都在她,都看她接不接受他。 他点了下她的鼻子,轻快说,“能成更好,不能成我也不奢求。” 温初弦面色一青,她似忍住某种剧烈的情绪,仍文文静静垂下头,“你知不知道,两个没有爱的人之间,是不能做夫妻的。你还这样逼我。” “有的,”谢灵玄冲口而出,似欲说些什么隐情,隔了一会儿,却只是简单地重申道,“有……的。” 如今他对她,已说不是没爱。 其实他对温初弦从来都不是没有感觉的,烦厌,耍弄,在意,爱……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不同的感情。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有趣。” 温初弦回忆片刻,他第一次见到她,应该是探病那次在谢府的厅堂。那时他真是以假乱真,她还真把他当成了玄哥哥。 谢灵玄浅笑了下,却微微摇头否认。 “傻瓜。早在你知道我的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了。” 只是那时她只是他眼中草芥般的一条命,哪有如今的食髓知味。 其实,她若真把他当成谢灵玄的替身,踏踏实实地和他这么过下去,他是愿意的。只怕她因为之前他犯下的那些错事,非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不可,表面上还这般装可怜博同情地勾引他。 他也知色字头上一把刀,从前也的确没碰过女人。当初娶温初弦,不过是看她长得漂亮,想拿来当那个工具,没什么太多的想法。 谁知道他现在已不满足,萌生出的念头,竟全是——有没有那么万中之一的可能,能叫她心甘情愿地喜欢上他呢? 不是谢灵玄或是别的谁,就是让她喜欢上他,真正的他。 他心中隐隐浮出一个想法来。 但是那样做实在对她不公平,她若有一天发觉过来,一定、一定会恨他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因为要分卷,今日更新才分成两次~以后应该还是晚上九点更新 第55章 试探 温初弦见谢灵玄凝神, 便暗暗揣测他在想什么。 他沉思的样子很文静,眼眸微微失了焦距,露出些下眼白来, 整个人显得攻击性没那么强。 事实上,在外人眼中他本身就是个温其如玉的清善公子,只是她一直觉得他十恶不赦。 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她觉得他脸长得好, 不是因为他,是因为玄哥哥,那张脸是玄哥哥的。 她生硬地动了动, 手肘戳刺了下他,他怀中的位置让她不舒服了。 谢灵玄莞尔了下, 扶着她起来,“起风了, 娘子别在这儿多逗留了。” 温初弦抬头,正好看见寂然屹立的夫妻石, 其上并排写着六个猩红的隶字——是他们的名字,红字上已染了些许灰尘。 他循着她的目光,以为她因为这忽然不悦,“一会儿我叫人把它擦拭干净。” 温初弦冷冰冰应下, 左右恩爱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管他把这夫妻石敲碎还是焚烂。 此时时辰尚早, 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 欲回水云居中蹉跎会儿,有个暗卫模样的人前来求见谢灵玄。那人见温初弦还在,便缄口不语。 温初弦主动说退下。 谢灵玄温和道, “好。你先回水云居去等我, 午膳我伴你一起用。” 待温初弦的身影完全消失, 暗卫才跪倒在谢灵玄脚下, 低声道,“公子,那人有话托属下给您。” 谢灵玄道,“什么?” 暗卫答,“那人问您,允诺的事何时应承?公子答应放他一条生路的,不能食言而肥。那人还说,他日夜悬念一人,望公子可以让他见一面。” 谢灵玄漠然问,“谁。” 暗卫顿了顿,“温家小姐,温初弦。” 谢灵玄眉目顿时暗了。 “去告诉他,我应承的事自会兑现。至于其他,恕难从命。” 暗卫领命而去。 谢灵玄又独自静伫了一会儿,感觉太阳xue在隐隐作痛。 他信步踱到书房,看见里面摆的密密麻麻的四书五经,笔墨纸砚,都属于另外一个人,萦绕着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甚至连温初弦,都本该是另一个人的妻子。 她曾心心念念惦记的,有谢灵玄,有张夕,甚至有萧游,唯独没有他。 他莫名生出几分怅郁和悲哀来。 自己造下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在藤椅上坐下来,深深闭目了一会儿。 片刻,却又来到书案前,一边沉吟着,一边缓缓拿毛笔蘸了点墨汁。 他折了张信纸,在上面写下亲密思念之语,落款是张夕。他练过运笔和控笔,亦看过张夕写给温初弦的婚书庚帖,模仿张夕的字迹不成问题。 心血来潮,他忽然想试试她心里对其他男人的分量有多重。 ……然后再决定药剂量的大小。 · 傍晚时分,乐桃将一叠信送到水云居,说是从外面寄过来的。 收到信笺不算什么稀罕事,温初弦的那些手帕交羡慕她高嫁谢府,常常会写信送礼物巴结。往常这些信笺,她都是直接丢掉的。 但今日的信格外多些,温初弦便多看了几眼。里面有一封家书甚是不寻常,褶皱,破旧,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发来的。 她打开一看,竟是张夕写给她的。 张夕…… 温初弦有点恍惚。 这个名字,很久没有提及。 她呼吸大起大落,只敢匆匆瞥一眼,便迅速合上。 全哥儿死后,她一直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对谢灵玄都能忍着呕心装出一副甜蜜依偎的模样,少有这种失态的时刻。 乐桃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夫人,这么多书信,您不拆开看看吗?” 温初弦面不改色地道,“今日累了,明日再看。你先去给我打盆热水来,我要净手。” 乐桃应了走出去,温初弦确定周遭没人,才敢将那封信拿出来细看。 果然是张夕的字迹,字里行间,还有土腥味和血迹,看来他在琼州确实受了不少苦。书信上,写的是一些寒暄问好之语,温初弦看得胆战心惊,时不时左右望望,生怕谢灵玄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好几个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子都已遭了杀身之祸,她身伴恶鬼,如何能不怕。 往日的欣悦和美好浮上心头,越发衬得眼下凄凉苦涩……温初弦鼻腔发酸,忍忍忍,她究竟要忍到何时,才能与谢灵玄做个了结! 温初弦读罢,欲将信揉烂烧掉,顿了半晌,牵动柔肠,终是没忍心毁去,只将信塞进了奁匣最深处,不敢让其见天日。 说来也真是奇怪,过了这么多时日都没张夕的消息,怎么忽然就有一封信送到了谢府呢? 这信,又是怎么瞒过谢灵玄的眼睛的? 温初弦冷静下来,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惴惴难安。可那字迹确实就是张夕的,连用笔留锋的小习惯都一样,若是有人刻意仿照成这样,也太不可思议了…… 未及神思,便听得外面乐桃的声音,“公子,您回来啦。” 温初弦迅速敛了敛神色。 谢灵玄走进来脱了外袍,见她正在拆信,温初弦解释说是其他高门贵女送过来的。 他瞥了瞥如此庞大的数量,轻笑道,“没想到娘子人缘还挺好的。” 温初弦不瞅不睬,“都是托夫君的福。” 谢灵玄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聊了些家常,又瞧书。临近就寝时,汐月端上来一碗nongnong的药汁,又腥又苦,不用想也知道是那药。 他这般当着她面喝药,是故意给她看的。因为孩子,两人可闹过不小的隔阂。 他淡嗅了下,“好苦。” 那闪烁而温存的目光,柔意欲诉,别有用心地瞄向她。 好苦啊,好苦。 像恶咒一样。 温初弦百念灰冷,坐在一旁神情木讷,待答不理。 谢灵玄吹了下药碗蒸腾的热气,并未像以前那般一口饮尽。 他迟疑地提起,“似乎记得,娘子允我以后不再喝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