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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听雨吸了吸鼻子,“哪有那么快好。” “不管什么时候,身体不能垮。”楚煜用脚把椅子勾过来,大喇喇地坐下,“吃吧。” 医院的凳子又小又没有靠背,他一米八八的个子坐在上面,显得特别憋屈。 赵听雨在吃东西的时候,他在削苹果。 男人眼睫垂下,模样认真,眼睛下方还有一抹不大明显的乌青。 分明是没休息好的结果。 赵听雨吃完东西接过他削好的苹果,咬之前随口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楚煜把打包盒丢进垃圾桶内,期间轻瞥她一眼,“晚上一个人睡这不怕?” “不怕啊。”赵听雨嘴里咬着苹果,说话有些含糊:“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 “你先吃。”楚煜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不怕是不怕,但她会无助。 他明明只是离开一下,无助便从四面八方朝她席卷而来。 不知道是对他依赖感太强,还是对未来感到迷茫,赵听雨发现自己一下脆弱了好多。 她吃完东西,从床上下来,在病房内来回踱步消食。 楚煜接的是张牧的电话。 对方问他一些金融专业相关问题,聊完正事,他最后问了句,“今天没跟赵听雨约会?” 夜晚的楼梯间因为开了灯,比白天要亮。 楚煜没骨头似地靠在身后的墙上,眼眸微垂。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低声道:“怎么办啊?” 电话那头的张牧明显一愣,“怎么了?” “她受伤了。”楚煜闭了闭眼睛,脑子里全是赵听雨流泪的画面。 跟张牧聊完,他收起手机去护士站租了个躺椅重新回到病房。 赵听雨见到他拿来躺椅就知道他打算晚上在这陪她,“你明天还有课,在这睡不好的,要不你等我睡着再走?” “我陪你。”楚煜语气轻描淡写,却异常坚定。 赵听雨内心深处的想法阻止了她继续劝说。 病房内安安静静,隔壁床患者家属已经离开,老人家一个人在床上看报纸。 楚煜问她白天做了什么治疗,辅导员什么时候走的。 赵听雨心不在焉地回答完,想起一件事,“我今天给我妈打电话了,他们会过来。” 楚煜嗯了声,“什么时候?” “不知道。”赵听雨回忆起mama在电话里着急的语气,无奈道:“说不定明天就来了。” “好。”楚煜说,“到时候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噢。”赵听雨半躺在床上,目光在楚煜膝盖上掠过,“你……” 她犹豫地问:“你上次做手术之前紧张吗?当时医生怎么说?” 没等楚煜回答,她又问:“会不会担心自己以后再也不能打球了?” 楚煜一个问题都没回答,“赵小丢。” 赵听雨眼睫微颤,“嗯。” “别怕。”楚煜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回头跟爸爸mama商量一下,不管是做手术还是做其他治疗,勇敢去面对,回来继续发光。” 赵听雨喉间阵阵发紧,对啊,她就是怕! 昨天下午坐在楼梯间的某个瞬间,她甚至想过放弃。 还没做治疗,未知的恐惧就将她长久以来的信念击个粉碎。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内心无比坚定,迎难而上。 这次只不过是遇到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阻碍而已。 沉默半晌,她咽了咽口水,抬头,桃花眼里起了水雾,“可是我的光不见了。” 楚煜想起昨天她在电话里说的那句“我的月亮坠落了”,于是定定地看着她,语气一本正经:“不是月亮在发光。” “嗯?”赵听雨没明白。 “是你在发光。”楚煜说,“是努力追求梦想的你在发光。” 赵听雨神经微愣,一滴水从眼眶溢出,被楚煜擦了去。 过了半晌,她缓缓开口:“你说…我要是真的不能跳舞了怎么办?” “不会的。”楚煜嗓音一如既往的从容,“别多想。” “可是医生说动完手术最好不要做大的动作。”赵听雨看起来平静了不少,“我认识一个学姐,她也是因为腰部受伤,动完手术之后再也上不了大舞台了。” “医生一般都是把最差的情况提前告诉你。”楚煜说,“而且手术后能不会恢复到最好的状态都是有几率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一样。” “我查了的。”赵听雨今天一整下午都在查类似手术恢复情况,“几率特别特别小。” “得桃李杯金奖的几率是不是特别小?”楚煜定定地看着她,“你不是也拿了么?” 这两者之间属实不存在什么逻辑关系,赵听雨的脸上却因此出现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无论是上网搜索还是问楚煜,其实都是内心没有安全感的一种体现。 楚煜的话如同一根救命稻草,给被无助包围的她注入了一点信念。 —— 赵听雨说的没错,爸爸mama得知她受伤的消息,隔天便赶来了宜北。 彼时晚上9点,林微和冯一黎正在病房看她。 mama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住院部楼下。 “我帮你下去接叔叔阿姨。”冯一黎听她打完电话,起身走出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