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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国安也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地就想要低头。 许愿拍了拍他的背,让他挺起来:“崔教授,这是我弟弟,国安,和家里头闹脾气了,就跑过来找我了。” 许国安不好意思地叫道:“崔教授好。” 崔教授瞬间明白了,听老邱说,小许也是被家里头给逼出来的,对这两个孩子有些可怜,也不好多问,忙遮掩过去:“年轻人嘛,理解理解,小伙子长得蛮精神的,不错不错。” 长得蛮精神的=猪头脸? 许愿有些想笑,顾及少年人的面子,干咳两声,上前去看崔教授手里的吊兰,精神气确实有些不足,“崔教授,你这盆子太小了,限制它根部了,得给它换个大一点的盆,另外不能让它积水,水是要多浇,但也不能积水......” 许国安好奇地看着他姐“指点江山”,那教授居然还跟学生似的,听得认认真真,时不时点个头,要知道他才是教授啊! 许愿让许国安去烧水泡茶,没过一会儿,许家这小院子里就热闹了,都是吃好了饭过来乘凉闲聊的。 许国安第一次见着这么多教授,那是比见老师还紧张呢,对于他姐在里头还谈笑风生,真的是佩服万分。 可聊着聊着,就发现这群教授也是正常人。 “我家婆娘做菜越来越咸了,小许啊,你多跟她聊聊做菜的事情......” “我家的黄瓜又被人偷了,真是气死了,非要逮着那人不成.......” 厂里的人吃过饭也会做楼道里聊天,谈东家长西家短,抱怨这抱怨那,而这边的人,谈花草谈家里的逸闻趣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满足而开心的笑容。 到了一两点的时候,大家都回去睡午觉了,这小院子才又安静了下来,姐弟两收拾院子里的茶杯,许国安才低低地说:“姐,我不想过厂里这样的日子......” 许愿有些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要靠你自己去努力了。” 因为大学放假了,许愿把摊子推到了工厂多的地方,许国安就跟她一起出摊,许愿做,他来卖和收钱,唯一的不好就是会被熟人认出来,姐弟两本就是附近的,见过的人也不少。 还会有不少许国安的同学,“哎呦,这不是许国安嘛?不读书了卖饭团了啊?” 一开始许国安还会涨红了脸,想回嘴,许愿按住他,问他,你觉得丢脸吗?如果你觉得丢脸可以不做,但你要明白,我现在靠这个养活你。 几回下来,许国安听到这些奚落已经无动于衷了,还会平静地问他们要吃什么,别人也觉自讨没趣。 大概成长的路上,总要有这几回大彻大悟。许国安的脾气有些暴躁,也许是受许家的影响,总不能沉下心来,但最近受附近教授们的影响,他的心态开始慢慢转变。白天许愿就给他辅导功课,主要是数学物理什么的,她都可以,语文历史什么的,她就不行了,还好附近有那么多教授。 许大福听到许愿和许国安摆摊子摆到厂附近的时候,自觉老脸都丢尽了,最近这些日子家里闹了不少笑话,家里就不太平,这两个丢人现眼的居然还敢把摊子摆到厂附近! 起了个大早,许大福就和王兰香赶过去,见着那一圈人围着的,可不就是许愿和许国安,两个人气急上头,冲上前就挤开人群:“让一让,让一让!谁让你们两个出来丢人现眼的!快跟我回去!” 人被挤到一边,“哎呦,别踩我!你干嘛呢!” “别挤啊!” 王兰香气急败坏,抓着许国安就往边上带,“你自己丢人现眼还要撺掇你弟!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吗!咱们家缺你们吃喝了,你们要这样!” 许国安把她往边上带:“妈,你干嘛!别人还要买呢!不好意思啊。”许国安不好意思地朝面前的人道歉。 许大福:“卖什么卖!你们跟我们回去,我这张老脸,都败在你们上面了。” 许愿把手套一摘,朝后面的人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就先做到这里,明天再来。” “搞什么啊,等了这么久的。” “算了,走吧。” 仍是有不少人在这面看热闹。 王兰香扬声喊道:“还来什么来!明天也不来了!” 许国安气急:“妈,你们干什么啊!这些东西都是用钱买来的,卖不掉就坏了!” 许大福看桶里的饭和rou,咬咬牙:“浪费掉也比你们在这里丢人好!” 许愿问道:“我们丢谁的人了?我们犯法了吗?偷来的还是抢来的?” “你们这是投机倒把!做个体户!”许大福恼怒她的冥顽不化。 许愿最头疼这样的老顽固,“国家支持的!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国家允许个体户。” “你一个姑娘家的,还要不要嫁人了!你不想学好,你弟弟还小呢!”王兰香正是不懂,个体户多丢人啊,有哪个姑娘会想不开去做个体户。 说起许国安,许愿还想问他们呢,“那你们为什么不让国安读书?任由大哥把他打成那个样子,你们偏心大哥大姐也就算了,国安是儿子啊,读书能要你们多少钱,大哥大嫂又不是自己没工资,你们不想供,我来供。” 经过了三天,许国安的脸上还有些青紫,周围的人的议论声更大了。 许大福拖着许国安就要走:“你没见到他把他大哥打成什么样子!我儿子要你来管!我还没教训你呢!你现在什么名声,你不想嫁人,你姐的名声都被你坏透了,家门不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