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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白都以为王妃的心结算是解开,打算迎接新生活了,谁知下车以后,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想到那络腮胡竟敢当众揭发燕王府的后宅私事,诋毁王妃“数年下不来一颗蛋”“中看不中用”“铁母鸡”,春白又气又怕。 如今,人是给锦衣卫撵走了,可王妃要的那舌头……齐大人是否会割来呢? 春白深知,要是不割的话,今晚八成又要有一场“风雨”。 正想着,屋门被人敲响,春白一哆嗦,手里的双箸差点掉下来。 虞欢觑她一眼。 春白赧然,忙放下双箸去开门,进来的是锦衣卫千户辛益。 辛益虎眼明亮,单手托着一张盖有绸布的漆盘,偷瞄一眼里面坐着的虞欢后,朝春白道:“大人有令,叫我来给王妃送样东西。” 春白盯着他手里的托盘,脸唰白,抖着手上前接。 辛益收回手:“要不,先打开看看?” 春白看他一眼,又是感激,又是后怕,深吸一气后,掀开那绸布。 “啊!” 一坨血淋淋的什物盛放在瓷碗里,腥气冲鼻,春白失声惊叫。 辛益又朝里面瞄一眼,心知目的已达成,道:“春白姑娘看看,这东西是收下,还是我先……” 没说完,虞欢忽然从案前起身,朝这里走来。 辛益:“……” 春白被那碗里的什物吓得头皮发麻,缩在一侧,不敢再多看一眼,见虞欢过来,忙劝道:“王妃,您别看,那东西……” 虞欢推开她,抬手,手里居然握着一双木箸。 辛益震惊,瞪大眼看着虞欢把木箸伸过来,夹起碗里那一条长长的舌头。 辛益喉结一滚:“……” * 夏夜燥热,齐岷站在窗前,一面吹风,一面眺望客栈外的山色。 夜很黑,云层厚压,四下幽幽惨惨,是一个很适合杀人放火的夜晚。 有人在外叩门,齐岷喊进,转头,看见去而复返的辛益。 齐岷目光落在他手里拿着的漆盘上。 辛益一脸挫败,放下漆盘后,朝齐岷搓手:“头儿,王妃认出来了,这不是人舌头。” 齐岷挑眉。 辛益搓着手,尴尬地把先前在虞欢房里发生的事情说了。 齐岷今日并没有割下那络腮胡的舌头,而是叫辛益去庖厨里拿了条用来做晚膳的猪舌,装在碗里给虞欢送去。本想着虞欢也好,春白也罢,都是深居闺阁的女眷,断然不敢细看那血腥玩意儿,拿个假的充充数,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谁知道虞欢竟然一点不憷,不但要看,还要用吃饭的木箸夹起来,歪着头仔仔细细打量半晌。 打量完后,再撩起眼皮,定定地看着他,说:“这不是人的舌头呀。” 辛益回想那眼神、那语气,向来杀人不眨眼的人,背脊竟浸出一层凉汗。 “头儿,这燕王妃不是寻常人哪。” 齐岷垂眸听着,眼神微动,辛益在那儿发愁:“本来上回误伤,头儿就理亏,这回骗人又被拆穿,您跟王妃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齐岷环胸靠在窗前,默然不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辛益挠着头,忽又记起一事:“对了,那天头儿去给王妃赔礼了没有?” “没有。”齐岷这次回答很果断。 辛益抿住唇,心想:唉,难怪啊! 齐岷似有读心术,掀眼看过来,辛益很没骨气地垂下眼,听得齐岷道:“待会儿去底下走一趟,盯严点。” 辛益一愣后,狐疑:“那拨人又有动静了?” 今天在树林里行驶的时候,辛益发现有可疑的跟踪者,可惜没能抓住人。 燕王手底下有一大批谋臣虎将,虽然伏诛了一些,可仍有不少潜藏在背后,伺机着再为燕王做些什么。 燕王膝下有一庶子,今年三岁,大概会成为那拨人的目标。 “今天的动静还不够大?”齐岷不指明,淡声提示。 辛益皱眉,随后想起进客栈时发生的事情,恍然大悟。 燕王在后宅如何折辱王妃,按理来说,不大可能外传至坊间,那络腮胡看着不过是个寻常旅客,不富不贵的,怎可能对燕王的这些私事一清二楚? 当面非议,恐怕是想借诋毁王妃,撇清自己跟燕王府的关系罢了。 看来,头儿不割那人的舌头并非大发善心,而是有意放虎归山,再引蛇出洞。 辛益理顺思路,放下顾虑,抱拳领命后,又朝案上那盘东西看一眼:“头儿,那这猪舌……” 齐岷目光跟着放过去,脑海里掠过一抹艳红的身影。 “炒了。” 炒了? 辛益耸眉:“炒给谁?” 口味恁重? 齐岷走至案前。 “我。” 作者有话说: 周一、周三休息,所以下次是后天见啦。 — PS:现在是有一点瘦,但是大家多来凑凑热闹,就会慢慢肥起来哒(比心)。 第六章 ◎“带我离开。”◎ 因为齐岷没有割掉那络腮胡的舌头,还拿猪舌来糊弄自己,这个夜晚,虞欢更生气了。 生气的后果便是失眠。 熄灯以后,虞欢身着寝衣躺在床榻上,盯着黑暗里的帐幔走神。 络腮胡在客栈大堂里议论的是三年前的一件事,那时候燕王的侍妾周氏刚生下庶子不久,因为是燕王的头一个子嗣,众人都很关注,三句话不离那孩子。府上更在孩子满月那天大办筵席,请来戏班子给各院的内眷唱了三天三夜的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