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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不好了!崔公公前来传旨,要代替齐大人送您回京!” 春白跑进来,急得想哭:“明日辰时便要启程了!” 虞欢眉目不动,纤纤指尖在妆奁盒里拨动,挑开一支支昂贵的金钗银饰。 春白见她一声不吭,更忐忑难安:“王妃,您……” “我听见了。”虞欢指尖停住,从妆奁盒角落里找出一支漆纱桃花冠梳,伸指抚平花瓣上的细微褶皱。 “王妃,难道是您和齐大人的事被万岁爷知道了?” 打从那晚崔吉业来起,春白心里就没一刻踏实过,辛益说,崔吉业从来都是侍奉在万岁爷左右的,没有特殊情况,绝不会突然出现在登州城里。 春白难以想象,如果这个“特殊情况”是万岁爷知道了虞欢和齐岷的那些事,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大概吧。”虞欢一脸的无所谓,找齐一会儿要用的首饰后,看向窗外,“齐岷还没来吗?” 春白怔然摇头。 虞欢兀自道:“那就先备水,替我沐浴吧。” 登州城里的这场雨来势汹汹,及至夜幕四合,窗外依旧淅淅沥沥,天地间像一片被搅得混浊的水,什么都看不清。 虞欢换上一袭雪青色薄纱短襦长裙,披散着半干的长发坐在镜台前,手里握着那支漆纱桃花冠梳。 冠梳是在青州庙会的关扑摊上赢来的,算是齐岷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木制梳篦,漆纱花瓣,怎么看都平平无奇。 虞欢却反复抚摸着,仿佛视若珍品。 齐岷来时,夜色已深,虞欢分辨出他的脚步声,回头看来。灯火融融,映在齐岷换过的衣袍上,是那袭熟悉的赭红飞鱼服。 他大抵是刚从外面回来,衣袍上溅着雨渍,令那些飞鱼图纹看着格外冰冷。 虞欢想起春白来报的那句“崔公公要代替齐大人送您回京,明日便要启程”,眼睛蓦然被刺痛,偏嫣然一笑,挑逗道:“指挥使,来吗?” 齐岷刚从府衙办完公差过来,听见这一句,收住脚步。 虞欢一袭薄纱襦裙坐在镜台前,乌发如瀑,笑靥娇媚,眼波里媚态撩人,齐岷胸腔却似针扎一样。 走上前来后,齐岷伸手拨开她鬓角的发丝。 “不高兴?” 虞欢不语。 齐岷温声道:“你不高兴时,才唤我‘指挥使’。” 虞欢仰脸看着他,不知自己早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压抑多时的情绪一瞬决堤,眼圈发热,泪光潸然。 “嗯,”虞欢含泪承认,“不高兴。” 原本设想的计划被一封圣旨彻底打乱,所有的憧憬都可能变成可笑的空谈,在皇权面前,他们的那些计谋、部署算得上什么? 虞欢岂止是不高兴? 她更不甘心。 齐岷看着她眼里的泪,心头更痛,蹲下来,伸手抚过她微凉的脸颊:“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如果知道万岁爷会获悉登州的一切,会派崔吉业来传旨接人,他不会急着赶回来,以致二人陷入这样仓皇的、糟糕的处境。 虞欢苦笑:“你还想和我白头到老吗?” “不许说丧气话。” “他不会同意的。” “嗯。”齐岷一字一顿,“我不会认命的。” 虞欢沉默。 齐岷吻上来,身上仍带着湿气,唇间是属于秋雨的微凉。虞欢拢起他肩膀,感受着他一点点发烫的唇,像秋雨变炎日,夜风变烈火,不知不觉间,人已被他抱起来,反客为主,坐在他膝前。 齐岷埋首,解开虞欢裙带,薄纱襦裙滑落,那一片春意盎然的栀子花再次映入眼帘。齐岷低头衔住最丰腴的那朵,让花瓣浸湿于唇齿间。 虞欢抱着他的后脑勺,仰头,看见明镜里映出他的撷芳的背影,以及自己飞满红霞的脸颊。 胸腔里是沸腾的潮水,以及一次比一次鲜活的心跳……或许,再没有哪一刻的生命会比这一刻更澎湃,更炽热。 悖俗又怎样?逆君又怎样? 凭什么他们的命运要由那人来裁决? 凭什么,就要认命? 虞欢捧起齐岷的脸,对视一眼后,吻回去,用唇描摹他的轮廓,回应着他的气息:“今天你来哄我。” “好。”齐岷喉结一滚,头埋下来,一手扶着虞欢后腰,一手探入裙底。 雨声訇然,像一大片玉璧崩碎,从夜空里倾泻而下,成千上万的碎玉飞溅在黑夜里。 窗柩在响,烛火在晃,屋舍被晕染成一片靡丽的红,虞欢抱紧齐岷脖颈,膝盖并拢,像一滩春水融化在他怀里。 “我不想和你分开。”指尖发颤,虞欢用最后的力气告诉齐岷。 “那就不分开。”齐岷手指伸出来,抱起虞欢小腿,走向床榻。 * 半夜,窗外雨声终于收歇,震动半宿的床架也得以短暂休息,虞欢抹开黏在脸颊上的发丝,伏在齐岷肩膀上。 二人面对面相贴,胸腹起伏,齐岷搂着虞欢后背,与她一起消化着最后一波余韵。 良久后,虞欢想起什么,尖尖下颔在齐岷脸侧微蹭:“你为什么总爱亲我的梨涡?” 脸侧被蹭得发痒,齐岷偏头躲开,坦然道:“勾人。” 打第一次见她笑起,他注意力就全被那一对梨涡勾了,后面种种,更不用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