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我给仇家当外室在线阅读 -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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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雨也跟着沉默了半晌,并没有接着裴明嘉方才说的话说下去。

    裴明嘉到底还是精神不济,这么一静下来,眼皮子便又开始发沉。

    正昏昏欲睡之际,却听竹雨突然带着哭腔说:“姑娘,怎么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太太方才没说,奴婢本来也不想这么快就说,可是......”

    “姑娘的身子本就底子不好,一直是带着亏损的,这么一来更是元气大伤,来看的大夫说了,姑娘以后要再有身孕可能都难了,这要怎么过去?”

    竹雨说完,自己便先忍不住用帕子捂住脸哭了起来。

    裴明嘉微微愣怔,忽觉浑身又开始寒浸浸的,原本轻轻搭在被褥上面的手指都被冷得倏然蜷了起来,也不知是从四肢开始寒到心里,还是从体内开始冷出来。

    她原本就是早做好一辈子都没有孩子的准备的,倒也坦荡无事,总有各种法子来开解自己。

    可却又突然有了身孕。

    如今再回到可能一辈子都无子的情境,心态竟是完全不一样的。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果然最能摧残折磨人心。

    只是伤心都只能伤心一半,还要留着一半去想后头的事,这事还是更难揭过去了。

    许久,裴明嘉才轻咬了咬嘴里边的嫩rou,只对竹雨道:“若一直是这样活着,没有孩子便没有孩子,未尝不是件好事。”

    **

    裴明嘉的身子到底是一直不好的,再加上这一场,竟是病病歪歪了一月有余,眼看着要奔第二个月去,还是几乎没怎么好。

    在她醒后,周氏只来了月明阁大约半个月,见她好也好不了,死也死不了,也慢慢不来了。

    当然,李晏也没有很快回来,甚至都没有在寄回家中的书信里提起这件事。

    裴明嘉一边病着,一边受着各种纷纷杂杂的事情的煎熬,身子也愈发不会好起来。

    第一件是丁蝉的罪名,第二件是自己往后不能生养,还有最要紧的一件事,丁蝉那天说的话。

    裴明嘉让竹雨暗暗去打听,谁知丁蝉那边周氏下了命令,铁桶一般是不用再问的,向其他人去问竟然也一点都问不到。

    就像是有人吩咐过,提前都被封了口。

    人人都是一问摇头三不知。

    每回竹雨回来报说没问到,裴明嘉总是更加心惊一次。

    有时都说不知道不一定就是真的无事发生,而是这事很严重或者犯了忌讳。

    总之裴明嘉觉得有些不妙。

    李晏的出身不好,甚至很为人所诟病,再加上从小的生长环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人模狗样的正人君子,可难保心眼长歪了。

    裴明嘉一联想,差点吓得晚上做噩梦。

    终于又过了大半个月,在即将要入秋的时候,李晏班师回朝了。

    李晏回来前,周氏又来了月明阁一次,大意是要再宽慰宽慰裴明嘉,让裴明嘉不要在李晏面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至少不要把周氏牵连进去。

    至于丁蝉,裴明嘉之前也跟周氏说了几次,周氏却决计不肯放人,必定要让李晏回来再处置。

    因又是凯旋,且北戎和周边几国在李晏手下输得尤其惨烈,圣上龙心大悦,为李晏设下接风宴,满朝文武作陪,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散去。

    裴明嘉这段日子都是早早便歇了,李晏回来的这日也不例外。

    阖府上下是做好准备的,但谁也不知道李晏是先回这里还是先去侯府。

    裴明嘉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又隔上一会儿叹一口气,今夜是不用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仍旧静悄悄的,房门却响了一声。

    步子重,却略带着些踉跄。

    明显不会是阿碧竹雨她们。

    裴明嘉稍稍一算,这会儿早就已经过了子时了。

    她撑起身子,才刚披上外衫,床帐便被人掀开。

    裴明嘉手一抖,搭在身上的杏黄色外衫从肩上滑落一角下去,她连忙扯上去。

    若是站着,怕是脚也软了。

    李晏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裴明嘉不由皱了一下眉。

    “还没睡?”李晏开口说话倒一点不像喝过了酒。

    裴明嘉很是斟酌了片刻,才回答道:“白天睡多了,睡不着。”

    说完裴明嘉便低下了头。

    李晏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神色晦暗不明,只一双瞳仁如墨,映着烛光又似星火。

    被瞧上一眼却冷得发寒。

    裴明嘉感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好在不很久。

    她身上已出了密密一层细汗。

    “先睡吧。”许久,李晏又说道。

    他往裴明嘉近旁又走了一步,像是想要在她床边坐下,俄而又停住脚步,站在那里。

    分毫未见醉态,身姿挺拔,如松如柏。

    裴明嘉的耳尖竟微微开始发起烫,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得用手指去撩拨了一下鬓边松松挽就的发丝。

    如此落在他人眼里,竟更又是另一番风情。

    李晏本是想离开,多看了一眼,心尖子上便不由一动。

    裴明嘉比他走时又要瘦得多,形销骨立的,然而皮rou却依旧白皙剔滑,不见久病之人的蜡黄萎靡,无凭无靠地坐在床沿边,像一根随风拨弄的柳条儿,不是令人想护住就是有一种当即折断掌握在手心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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