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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絮没觉得有什么,有票就是万幸了,站台候车时很自然地跟裴思渡说下车见。 结果刚到车厢坐下,就收到裴思渡的消息,“离开我,你松了口气是不是?” “没有。” “我看出来了。” 好吧,前两天二十四小时跟裴思渡在一起,她确实紧张到无以复加。 能分开一段时间,让她清醒清醒,她很乐意。 她认为这几天需要复盘,一定有做错的题目,她的粗心,会让她失分的。 “好好休息吧。”桑絮敷衍道。 裴思渡追过来一句:“小没良心的。” 桑絮被如此控诉,理应觉得不悦,但不仅没有,反而对着车窗没良心地笑了。 她想起昨晚无意间发现裴思渡给她的备注,“黑心阿羽”,四个字,怨念不浅。 裴思渡,好爱翻旧账啊。 第28章 休息日的剧本杀店人满为患, 桑絮知道封憬走不开,不愿麻烦她来接,预备下车后打的回去。 裴思渡说要回趟父母家, 家里派了司机来接,问要不要把她送回去。 分别十来天, 再踏进淮城,桑絮不由地想起自己离开那天的心境。像看完一场雨,天晴后仍雾蒙蒙。 “不用,我自己回。” 裴思渡停下脚步看她,确定她脸上没有不舍和伤感。 她平静得像在跟普通同事道别,只顾确定随行物品没有落下,且抽出部分思绪去安排后面的自由时间。 她想, 桑絮深谙“抽离”二字的妙处。 她能从任何一种情绪里, 自然地过度到另外一种,让人找不出破绽。 五年前,听裴思然炫耀新来的家庭教师漂亮又厉害, 学习开始好玩了。 裴思渡好奇那位年轻的老师怎么能哄住熊孩子,在门外站着听了一会。 不说旁的, 她能把知识点说得简单清晰, 随口引申的都是中学生喜闻乐见的例子。 有耐心, 无论裴思然咋咋呼呼还是偷懒耍滑,她都不紧不慢地安抚她, 将话题绕回知识点本身。 脾气好,但是有原则, 既不让学生排斥, 也不纵容学生, 是个的合格家教。 她在外面等着, 想与这位老师寒暄,以便让她对裴思然更尽心。 然而休息时间,从房里出来,看见她的桑絮,只是冷漠地点头说“应该的”。 无论裴思渡问什么,她都用最简短的话回答,不耐烦了,就直接说:“这些信息您可以直接问思然爸妈。” 讲题时候的温柔,像来自另外一个人,并且只对裴思然。 玩剧本杀时的桑絮,睿智、聪明也心黑,她们可以做场上最好的搭档。但转瞬,对她坚定不移表白的人,冷着神情说抱歉,游戏结束了。 宛若局外人,冷静地开始复盘。 在公司时的桑絮,无论跟同事在一起有多自然与高兴,见到她,笑容很快便收敛,客气地同她打招呼。用桑絮的话说,谁见到领导会高兴。 之前的偶尔接触,这几天的独处,裴思渡自认为用了从未有过的心思,但桑絮仍我行我素。 她可以面无表情地在车站等她,也能在吻她时动手动脚,事后还能面不改色地进入下个环节,没有任何温存和情话。 她可以温柔地背她走很长的路,说“我不会把你扔下”,但下一秒冷言说“我要辞职”。 欲念腾起时,能把她折腾到面临窘迫的生理反应,不得不去换内衣。但她自己好像全然不被影响,置身事外地睡下,连抱她都不再有。 刚才,她们在不同的车厢,通过微信说些撩拨的小话,桑絮也很配合。 但下车后,她的神情看上去,并未被感染分毫的愉悦。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话少表情淡的女人,昨天晚上还乖巧趴下,让她吻她的胎记。 她会红着脸问:“你干嘛?” 亦会淡漠地接受她们俩短暂分别这种事。 纵是裴思渡自小就将情绪管理作为必修课来学,也叹服桑絮变脸的本事。 哪怕她做了无数事情,只要时间一到,一切又从零开始,桑絮照旧。 就像五年前,见过一面两面,桑絮冷淡到不跟她说话,她尚且能接受。见了五面六面,桑絮依然想不起她的名字,理由是跟裴思然太像,她就不能理解了。 再后来,她自以为熟了一点,约定等裴思然中考后,带她们俩去吃饭。 桑絮说好。 裴思渡问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她说不用,到时候让裴夫人通知她就好。 可成绩下来的那天,她说谢谢,不用客气,就把裴家的联系方式删了。 裴思渡若真想在淮城找一个人,倒也不难,桑絮的信息她都有。但对方的性格让她明白,找到也是徒劳,人家就是不喜欢跟她们来往。 找到桑絮,只会惹怒对方,何况,她没有非找不可的理由。 这事就算了。 五年后再见,桑絮似是变了一点,开朗多了,但又像是没变。目光懒懒地扫过她,没有一丝触动。 裴思渡心想自己戴了口罩,认不出来也正常。后来摘下来,桑絮愣了下,想不起来她是谁。 她都把她忘了,坑她也不手软。 裴思渡确信,如果没有她事先准备好的协议,这次离别后,再见面的桑絮,还会冷漠地喊“裴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