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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是人吗?” 桑城回:“我是狗。” 裴思渡见到她时,桑絮脸上的怒气尚未完全消失,黑着脸,完全没有聊天的**。 五分钟后,开车的裴思渡率先开口:“是不是我昨天的话吓到你,给你心理负担了?” 桑絮愣了下,快速回答:“没有。” 裴思渡不信,为了不让她害怕,以退为进:“你可以在下个月就离开,我不会死缠烂打,但你现在必须好好跟我相处。”不要忽冷忽热,追一步,退一步。 桑絮侧靠在副驾上,偏过身子看她,点头:“好。” 第39章 霞光拖着暮色里舒卷的云朵, 十字路口将淮城熙熙攘攘的车流散向四面八方。 红灯结束,斑马线上行动不便的老人还未通过,裴思渡静静地等, 任由后面的车辆将喇叭按成震耳噪音。 人影离开斑马线, 她踩下油门, 终止喧嚣。“那你高兴一点。” 桑絮听见她这么说, 意识到自己扫兴, 将坏情绪带给别人实在讨厌。她压下方才的不悦,将自己身后那摊废墟掩埋遮住, 解释说:“不高兴不是因为你。” 裴思渡关心地问:“因为什么?或许我有能力尝试帮到你。” 她用不谦虚的语气说出谦虚的话, 提示桑絮, 只要开口, 我都可以帮。 可惜,让她烦躁的不是一件需要处理的事。 家丑不可外扬, 桑絮沉默, 摇了摇头,“谢谢, 但不需要了,总之与你没有关系。你别管我,我没生气的。” 裴思渡昨天对她说的话, 她一点也没生气,只是觉得吃惊又羡慕, 裴思渡能自信地表达她所有的诉求。 哪怕桑絮自认为根本配不上她的苦心,她也从不藏着掖着。 而她做不到坦诚。 她不想让裴思渡知晓她家里的不堪, 也不想让裴思渡觉得, 她家疏于对孩子的管教, 家风不正, 以至于有这种乌龙。 事实的确如此,错误的溺爱方式在她家里被当成一条准则。 更多的时候,她深知自己无力改变,于是尽量逃离,充耳不闻。 家里给了她最后的尊重,非必要不打扰她,更不会给她太多评论或是参与的机会。 向来省心,除了桑城偶尔的sao扰, “只要是你的事,就跟我有关系。”桑絮不高兴,她也不高兴,怎么可能没关系。 裴思渡深知这时候的态度不能强硬也不能急迫,温声哄她:“你不妨尝试跟我说说,或许,我的反应不会如你想的那般糟糕。” 桑絮不愿意跟她交流的原因,她隐约能猜到。要么是觉得她们在两个世界,话不投机半句多;要么是羞于表达,不愿她了解过甚,看轻她。 纵使裴思渡不似桑絮般敏感,很早便学会世故,但毕竟从她的年纪过来。困扰年轻人的那点儿小九九,她都理解,多多少少体验过。 她想让桑絮明白,她们就生活在同一片土地,没有任何不同;而她亦不会对她所遇到的麻烦幸灾乐祸,指手画脚,她愿意做她忠实的倾听者。 “你当然不糟糕。”桑絮实在不愿她用不堪的词形容她自己,拧了秀眉,“我只是不想你的耳朵被污染。” 连她听到的时候,心里强烈的厌恶都抑制不住,几乎让她确定要远离。 她为之不安的原因并不因为担心桑城。 她只是想,她家的教育方式影响她便罢了,谁让她姓桑,受这么一遭没有办法。可是如果伤害到别的女孩子,她会很难过。 桑城惧怕的是家里和学校,以及女生家里的谴责,让他受惩罚反而更好,长个记性。但那个女生懵懵懂懂被毁后的生活,谁又真的能买单呢。 万幸,事情没有到那个地步。 她希望桑城能长个教训,也仅仅是希望而已,她不可能花力气盯住他,确保他言行规范,像个阳光少年。 这不是她的义务。 她的家庭是她从不示人的一部分,就连封憬都知之甚少,只知道她跟家里人关系一般。 面对善意的询问,她羞于启齿,本能地想像对别人那样,冷漠地敷衍过去。 但裴思渡耐心等她开口的模样,让她意识到,她不能我行我素。 裴思渡不是别人,不会随口一问,她是真的关心。 桑絮不傻,她看得出来。 在裴思渡这儿,她有无限特权,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裴思渡轻而易举地就让平凡人,拥有一份不平凡的感情。无论保质期是多久,起码弥足珍贵,可以记一辈子。 桑絮挣扎不知多久,松开紧咬的牙关,将自己死死捂住的溃烂处露出一小块,跟裴思渡坦白前因后果。 说完,闷声道:“虽然虚惊一场,但我很不舒服。” 裴思渡有一会没出声,很无语,不因为桑絮弟弟做的事情,而是桑絮本人。 一件稀松平常的破事,她冷血点想,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轮不到桑絮难过,多的是人负责。 居然会影响到桑絮的心情,连累她们美好的二人世界被破坏。 但她没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以免桑絮多想,只是失笑感慨:“现在的高中生。” “扯什么高中生,单纯是桑城人烂。”桑絮的点评不留情。 裴思渡不痛不痒,既不关心高中生,也不关心桑城。客观发言:“发生性行为逐渐低龄化的趋势是社会问题,据思然说,初中这种现象都层出不穷。他们已经高中,如果真是情侣,你情我愿,则不能以早恋和人烂简单评价。理该谴责家长和学校性教育普及不到位,没有给青少年正确的指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