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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娥有些不敢相信地道:“方才不是答应你姥姥说不走了么,怎的还是要走啊。” “若是不走,您想想留下来咱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吗,方文博没有了,村里这群人嘴巴这么毒,到时候我的名声都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曹家可不会心疼我,定是要拿我去换钱,我这个样子哪个清白人家敢要,不是嫁给鳏夫就是老光棍,要么卖到勾栏院去,以前还有个方文博做盼头,如今方家没了,他们更没什么顾虑的,不光是我,您看你还这么年轻,谷儿长得有这般可爱,说不定连您和谷儿都难逃一劫。” 曹娥听完谢颜这么一分析,顿时浑身发抖,上下牙齿打架几乎说不成话来:“不会的,不会的,爹和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说的时候眼神闪烁,无论谁都可以看出她此时是有多不相信自己的话。 连一旁的谢元谷听了也吓得哭起来道:“谷儿不要被卖掉,谷儿不要离开娘和阿姐——” 谢颜担心被人听到了,忙捂住他的嘴道:“小谷不慌,有阿姐在,阿姐不会让别人把你给卖了的,咱们一家子谁都不会分开。” “真的吗?”小男孩眼眶红红地想要迫切得到jiejie的肯定。 “真的,我保证。” 等安抚完一大一小,天色也不早了,原先说要自己过去打饭的,曹小桃却一反常态的将饭送过来,态度和适才在方家人面前两个模样,这副反常的姿态又重重地给谢颜敲响了警钟。 曹家,是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 “阿奶说了,既然三叔护着你,以往那些也便不与你们计较了,大家是一家人,也别想什么分不分家的,往后衣食住行便都是一个样,瞧,今晚上的菜可丰盛了,腊猪rou呢,谷儿这辈子怕是都没吃过rou吧。” 看着曹小桃笑得这般诡异,谢元谷虽然馋着她手中的那碗腊rou,但也依旧紧紧缩在母亲的怀里,一句也不说。 曹小桃看着眼前三双带着敌意的眼睛,面上忍不住有些狰狞,只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把饭菜放到桌面。 只可惜,这样的笑容果然不适合她那张脸,她嘴角僵硬,最后索性也不装了,板着一张脸打开门出去。 恨归恨,饭还是要吃的,身子扛不住,后边的日子还怎么和这群丧心病狂的奇葩斗,人有罪,但这饭可是没罪,谢颜招呼着谢元谷来吃饭,可谁知小男孩依旧缩在母亲怀里,小脑袋拱到她肩膀上,撇着嘴道:“桃表姐那表情像是吃人一般,说不定在饭里下了毒药。” 谢颜不知道他小小年纪是哪里知道毒药这些东西,或者是从哪里总结出这样的想法,不禁有些好笑,看来这个曹小桃的演技果然蹩脚,连小孩子都糊弄不过去。 “放心吧,想要杀猪,也得把住猪养肥是吧,谁会想买头死猪。” 老三曹斌是后面才回来,所以方文博被土匪打死的消息肯定也刚知道,就算真想打什么主意,也得先去找人沟通好才动手。 谢元谷虽然不太明白自家阿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仍不满地反驳:“才不是猪。” “是是是,不是猪,和娘过来吃饭吧,今晚有你喜欢吃的rourou。” 见到谢颜拿着碗筷动手吃饭,谢元谷这才放心地挪过来开始用晚餐。 不得不说,在少油少盐的的古代,这不放猪饲料的猪rou吃起来格外的香,曹家人为了不让她们分家,也是真舍得把平日里只用来招待贵客的腊rou拿出来,今晚的米饭也是干饭,一人一碗满满的,连谢元谷的那一碗也是一样。 曹娥吃着这香喷喷的腊rou,却觉得如鲠在喉,难以下咽,忐忑不安地问着眼前的埋头猛吃的女儿道:“锦儿,这可如何是好,娘实在是吃不下了。” 见到母亲一脸忧心忡忡,谢颜忙劝慰道:“您别担心,好好吃饭,到时候还有很多地方得您出气力呢,明日我就去找里正,看看分家立户的事情要怎么走,这两天无论如何都要分出去,只要分出去了,咱们和曹家就是两家人,从关系上来讲,他们不能干涉我们的生活,没有权利对我们进行处置,我们母子几人的婚嫁事宜也不归他们管。” “……若是分出去了,咱们得住哪儿啊,莫非真的要去村头的破庙那里住?” “也不是不行,只要能分出去,住哪儿都比这曹家的柴房强。” “可如今方家一心认为是你克死了他们儿子,方家那老盘氏在咱村可是有个亲戚,就是那刘家的老嫂子盘四娘,若他们知道我们搬出去的,怕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将你捉去祭奠方家那死鬼,这可如何是好?” 曹娥说的这些也正是谢颜心中所担心的问题,不过按照今天的情况来看,里正的话还是能举到一定的震慑作用,虽然古代人迷信,但这种拿活人进行祭奠的事情,本质上还是杀人,杀人偿命,蔡储作为里正自不能坐视不管,这事捅到衙门,方家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比较烦人就是了。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依照现代的户籍制度,就她所知分户是需要有宅基地,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朝代分户是否需要宅基地,她们在本村没有宅基地是否可以给予办理。 谢颜不是不想离开这个破村子,但是对她们娘三几个来说,一穷二白无权无势去哪里都一样,哪个村子没有一两个刺头存在,以她和曹娥这般的姿色,与其去别的陌生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招惹上更厉害的人物,还不如待在一个相对熟悉的地方,而且这村子里,大家知根知底,不是所有人家都如曹家那般恶毒,就比如里正蔡储,看着还相对好说话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