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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婉在小黑板上写了一个“谷”字。 “先前我们学了‘大中小人来去’等字,今天学这个字,谷儿知道这字怎么念么?” 这个字谢颜曾经教过弟弟,让他知道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如今庄婉教到,可把他给高兴坏了,举着手大声道:“这字谷儿知道,念‘谷’,是谷儿名字的那个谷。” 庄婉浅笑夸他一句道:“那谷儿知道这字是什么意思么?” “谷是谷物和五谷的意思。” “五谷指的是什么?” “……”谢元谷答不出来,毕竟自家阿姐没教这么多。 庄婉此时站在院子中间,长身玉立,温婉中带着nongnong的书卷气,姣好的面容令人神往,阳关透过院子上的绿叶照射在她的发丝上,像是给她洒上一层白色的光。 “谷,从水半见,出於口。泉出通川为谷,两山闲流水之道也。” 庄婉清软的声音如水一般流过耳边,像羽毛一样滑过人的心间。 “谷同时又另外一个含义,即百谷之总名,如五谷有:麻,黍,稷,麦,豆。谷儿可听明白了?” 印刷的两人盯着正在教学的庄婉,露出痴迷之色,直到被谢元谷一个响亮的应答声给惊醒过来。 庄婉这般样子谢颜几乎日日能见,故而也比龚承平要好一些,她转过头看到龚承平眼睛一眨都不眨的样子,顿时危机感蔓延,用力拍着他的手道:“喂,干活呢,你神游哪里去了。” 龚承平被她这一拍给惊到,见到眼前小姑娘恶狠狠的样子,忙道:“没有没有,我是看那白笔入神了,是哪位神仙做出来的,还能做出黑板子来,我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到墙上挂的那个灯吗,那是马灯,大风大雨的晚上提这个灯出去也不会灭。” “这也是那位高人做出来的吗,简直太厉害了,若是见到他真人,我一定要拜他为师!” “你拜吧。”谢颜抬着下巴道。 龚承平茫茫然地张望四周,发现院子里还是他们四人而已。 “高人呢,高人若是在这里,跪拜一番又何妨,我还想拜高人为师呢——对了,你这个印书之物,莫不是那位高人造出来的?” 旁边正在学习的谢元谷听到龚承平这么一说,转过头来笑嘻嘻地道:“大哥哥,你拜我阿姐为师吧,这些东西都是我阿姐造出来的。” 龚承平大吃一惊表示不信,可连庄婉都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咳咳,”龚承平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小姑娘,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正当谢颜几人以为这家伙后悔自己方才说大话反悔了,毕竟读书人面子可比天还大,又有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样一说,因此也没当回事,却没想到龚承平却咬咬牙放下手中的滚轮夹,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到谢颜面前,郑重下跪。 “小娘子技艺高超,承平心中万分景仰,若不嫌承平愚笨,愿拜您为师。” 谢颜从头到尾只将龚承平当成自己的潜在情敌,更对这个世界的男人不抱任何信心和幻想,但却没想到眼前这青年冲着自己下跪,顿时有些吓傻了。 但很快回过神来,忙上前将他扶起道:“承平兄如此大礼,折煞我也,我一向喜欢鼓捣这些东西,偶然能鼓捣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并非什么高人,若是喜欢,往后可以一起研究,我才疏学浅不能为人师,请不必行如此大礼。” 龚承平既然能撇下面子冲这么一个小姑娘下跪,自然也是认可了她的能力,而且方才自己大话已经说出口,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竟不愿起身。 谢颜见他不起,忙冲庄婉投来求救的目光。 庄婉这时出声道:“龚承平,锦儿说不收徒就不收徒,你总不能逼迫人家吧,这不是强人所难么,还不速速起身。” 龚承平这才不得不站起身,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谢颜也不想看他为难,道:“既然你和许秋阳是好哥们,如今他正帮我卖话本,你又与婉婉认识,往后许秋阳来我家你也可以跟着一起来,大家以后可以当朋友一起处。” 龚承平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大喜,忙拱手道:“谢谢锦娘愿意和我们当朋友,这可真的是太好了。” 谢颜却打断他的喜悦道:“婉婉说你已经有了意中人,就算只是为了骗过双方的长辈,你也不能对婉婉起什么心思,你是否答应?” “能,能答应,放心吧,我怎么会对她有什么歪心思呢,我意中人可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 谢颜见他一脸骄傲,不忍打断,但心中也忍不住怼道:我意中人也是这世上最好最优秀的人。 几人说好之后一阵其乐融融,谢颜也不好压迫他再帮自己印书,龚承平则兴致勃勃地拿起桌子上的粉笔,在黑板上比划一下写了一个“秋”字,本想炫耀一番,却发现写得比庄婉的“谷”字要难看许多,顿时有些颇受打击地道:“咋地一样的手一样的笔,写出来的字却不一样呢?” 谢颜噗嗤一笑:“笔是一样的,但手可不一样,你看看人家婉婉的手,为了写字可都磨出茧子来,可你,这手指头细皮嫩rou的,怕是没写过多少字吧。” 龚承平秀气的脸一红,有些不服气地道:“我是写得不咋地,等许秋阳来,他写的肯定比庄婉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