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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老彭说的对,人总是能吃下饭的。 头顶的响动还在继续,那动静不大不小,跟闹了耗子一样。不知是哪屋的客人在穷折腾。 周启尊仰头往楼梯上瞧了两眼,忽得念起孙飞腾那群人。哪怕出了人命,周启尊也不认为他们那见不得光的勾当能折了。 于是,周启尊迈出步子,要上楼看一看。 那窸窸窣窣的声响越来越近,转过楼梯拐角,周启尊见徐春萍的屋门开着,灯光从门口被丢出来,摔在对面的墙上,仿佛在墙面凿开了一个大洞。 声音就是从徐春萍屋里传出来的,周启尊心里乍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快步走进徐春萍的屋,门也没顾得上敲。 一步跨进去,周启尊浑身的肌rou立时紧紧绷起! 地上四处散着红色的纸片,陈鸣被徐春萍掐紧脖子,死死压在身下。 陈鸣面色青紫,眼珠子上翻,嘴巴张着,喉咙里发出细小虚弱的咯咯声。他的腿脚和双手不断地抽动,十根手指在用力抠挠着地面! 刚才夜深人静,周启尊听到的声音就是陈鸣在挣扎! 放开他!周启尊飞快冲上去,一把揪住徐春萍,将人整个薅了起来。 徐春萍转头,狠狠瞪了周启尊一眼。周启尊脑子嗡得一声,后脑勺像是被棒槌抡了一下。 徐春萍那哪里是人的眼睛?她的眼珠子是红色的!漆黑的眼瞳竖立,像是深深豁开血海的一壁深渊。 周启尊怀疑自己疯了,或者在做梦。但他来不及多做思考,徐春萍已经朝他扑了过来。 徐春萍力气大得过分,这根本不是女人该有的力气!周启尊和徐春萍扭打在一起,感觉自己在和一头母狮子搏命。 那头陈鸣倒上口气儿,身子一挺,像条死鱼一样翻过个儿,他挤出一阵类似破烂拉风箱的动静,才刚往门口爬了两步,就两腿一蹬,闭眼过去了,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周启尊还在和徐春萍纠缠,拧打的过程中,周启尊的额角撞在桌腿上,磕了一脑门儿的血。 鲜血辣疼了他的眼睛,一股狠劲儿钻上来,周启尊膝盖猛地往上一顶,再抬腿一踹,居然将徐春萍蹬去了窗边! 徐春萍整个人几乎是飞出去的,那瞬间,她的指尖在周启尊后脖颈上划了一下,周启尊立马感到颈间一热。 周启尊伸手抹了把脖子,手心里全是血。伤口挺深。这位置要是再偏一点,他的大动脉绝对会被切断。 这是人的手指甲?这明明是刀子! 徐春萍挨了周启尊一脚,居然毫发无伤,她从地上快速爬起来,打开窗户,这就要跳出去! 别跳!周启尊手掌压紧脖子上的伤口,朝徐春萍大喊。 徐春萍自然不会听他的。她毫不犹豫地跳出了窗外。 周启尊心脏提到嗓子眼儿,跑去窗口往下看,却并没见到摔在地上的血人。 徐春萍居然稳稳地,双脚落地了。 这时,周启尊看见,地上钻出了大片金色的光线,那就像大地的血脉,一根一根从地面破土而出,它们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这就要将徐春萍网住! 网越收越紧,徐春萍突然跪在地上,仰头大叫了一声。叫声尖锐凄厉,扎进耳朵,叫周启尊一阵头晕目眩。 这一声叫完,徐春萍浑身发出nongnong的黑气,和黑夜融于一体,周启尊再也看不清她,只看见那金色的网线一根一根断裂,一根一根消失...... 额角的血又流进了眼睛里,周启尊不得不抹一把,不过一闭眼的功夫,楼下居然什么都不剩了。金色的网线,徐春萍,都不见了。只有无边的黑夜。仿佛周启尊刚才看到的全是幻觉。 真他妈疯了。周启尊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子,好让自个儿这对瞎眼灵醒些。 怎么回事?......小尊,你怎么了!老彭被打斗的动静弄醒了,正过来看,见到周启尊立马嚎破了音。 周启尊脖子上的伤口刚刚止住血,他现在整圈衣领都是血红的,一张脸更是血腥得惨不忍睹。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疯了吗?这一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隔壁的客人被吵醒,最后一根弦终于崩断,打开门朝走廊大骂了一声。 周启尊来不及多想,两步跨过去给屋门关上了:彭叔,我没事。 老彭只觉得血压狂飙,他仰着脖子深吸一口气,又不禁瞪大眼睛,往后一通倒退。 他几步后退,直到整个身子靠在墙上才稳住:小,小尊...... 陈鸣那个半死不活的玩意忒碍事,周启尊干脆从他腿上跨过去,赶紧扶老彭一把:彭叔? 老彭的手指向屋顶:那个,那...... 老彭已经说不出话了。周启尊看向头顶。 天花板上,有一只五指爪印! 周启尊浑身僵住。他瞪着那爪印,半晌动唤不得。好一会儿,周启尊憋着一口气,视线慢慢往下放,又看见了床上躺着的孩子。是徐春萍和陈鸣的孩子。 周启尊蹭得一下扑过去。他那感觉,就像被人兜头泼了一身冷水。 先前事态紧急,他只顾着和徐春萍厮打,并没注意到。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熊崽子一贯擅长滋哇乱叫,怎么今晚就一声不吭,不会哭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