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举)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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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既然摸准了对方的脉,当然也不会直接给钱,于是谢良臣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州府出钱在钦州修建学馆学舍,凡有志读书的人都可入读,而且他还会设置奖学金,凡是成绩优秀考核排名靠前的学子,便能获得额外奖励,用这银子去省城甚至进城赶考。 如此一来就不是谢良臣白给他们钱了,文人士子们会觉得是他们靠自己的才学挣来的,凭的是真本事,所以不仅不会觉得受了侮辱,还会引以为傲。 果然,等他说完,曹教谕十分高兴,若真如此,那他身为主管钦州学务的教谕,名声也定能传遍全州! “大人此话当真?!”他激动的看着谢良臣,似乎生怕对方反悔。 谢良臣笑着点点头:“自然当真,只不过因着夏收将近,恐怕修建学馆的事得夏粮收完之后,本官找曹大人来,便是想让你先去寻地方,以及主持相关事宜的前期工作,不知曹大人可愿意?” “下官愿效犬马之劳!”曹教谕起身又朝他行了一礼,脸上全是兴奋之色。 等把人送走,谢良臣也回后院去了。 他忙了差不多一年,钦州的事总算走上了正轨,许多事情已不需他亲自插手,甚至因为百姓们日渐富足,连各种恶性案件都少了很多,谢良臣也难得有空陪陪家人。 进了里屋,他见盛瑗正斜倚在炕桌边,双眼微阖,手上拿着的绣绷子将落不落,怕针再扎到她,小心的走过去准备把东西拿走,哪知盛瑗却又醒了。 “夫君回来了?” 谢良臣见她撑着腰准备挪动身子,赶紧帮忙,同时又拿了个软垫放在她身后,挨着坐下。 “既是累了怎么不进去休息?我刚才看你坐着都睡着了,手上却还拿着针线,真怕你被扎到。” 盛瑗见他紧张,把正在做的小儿衣物放进簸箩里,笑道:“不碍事,只是有些犯困而已,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她虽是极力安抚,谢良臣却仍难免担心,把手放在她肚子上,皱眉道:“我刚才见你撑着腰,可是觉得难受?” 盛瑗如今刚刚怀孕三个月,肚子还看不出什么起伏,更谈不上行动困难,她之所以会扶着腰,也是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什么不适。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我觉得身子笨重了点,所以就扶了一下。” 两人成亲已经两年,盛瑗一直盼着能有个孩子,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整个人都散发这母性的光辉,眉眼也更加温柔了。 她说没有不舒服,谢良臣却只听到后半句,也就是盛瑗觉得自己身子已经笨重起来。 之前她孕吐难受,想吃的东西也稀奇古怪,谢良臣便想着法的给她搜罗,如今她胃口已经好了不少,却又容易犯困,就连坐着都嫌累。 谢良臣想到这,便干脆直接上前将人打横抱起,道:“你既是坐久了不便,那这些小儿衣物便交给绣娘就行,原本刚才你都睡着了,都怪我把你吵醒,现在你就去榻上睡一觉吧。”说着就把人放到了床上。 盛瑗瞠目结舌,现在才刚过晌午不久,早饭过后她才打了会盹,现在又睡?那睡完起来岂不是就直接吃晚饭了? 她不想在床上躺一整天,便是有些困,坐着熬一会,等那股困劲过了也就好了,再说那件里衣她都做了快半个月了还没做好,今天说什么也得做完。 可是不等她起身,谢良臣已经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同时轻拍着她的肩,哄她入睡。 轻柔且带着节奏的拍哄,很快就让盛瑗的眼皮越来越重,拒绝的话也逐渐成了呢喃,没过一会,她还是睡着了。 见人睡下,谢良臣拿起簸箩里的小衣服看了看,在惊讶于这衣服竟会如此之小时,心中也泛起一阵柔软。 等到明年,他就要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了,不仅是别人的儿子、丈夫、手足,还是父亲。 察觉到这个称谓的分量后,谢良臣心中一直沉甸甸的,同时也暗自警醒自己,以后做事需得更加谨慎,若无把握,则必要先留好退路。 夏收过后,钦州交到巡抚衙门的税银已达九千两,这还不包括合浦码头上的商船要交的商税,因为这些商船一般都在年底前回港,等到那时,秋收税银还会更多。 按谢良臣的估计,钦州今年的税银应该能达到近两万五千两。 虽然这银子比起江南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要知道,以前钦州每年的税银才不过七百多两而已。 并且按钦州现在的发展势头来看,以后还会越来越好,这样的政绩,无论是放在哪里,都是十分瞩目的。 而就在夏收的税银交上去之后,钦州的学馆学舍也开始修建起来。 谢良臣提出的要资助优秀的学子们读书的事已经传开,钦州上下寒门士子无不振奋,甚至不少人开始写诗、写文章赞美他。 夸他敬贤下士,急吏缓民,即对官员严格,对百姓宽和,还说他时刻关心百姓疾苦,夙兴夜寐,总之就是变着法的夸,言辞极近吹捧。 很快,谢良臣的名声便传出了钦州,传到了相邻的州府,又因为别府没有此等福利,所以别府的学子们嫉妒之余,又写诗文暗示上头长官学学谢良臣。 如此造势之下,谢良臣很快就成了本省最出名的官员。 在巡抚衙门以及同僚之间,他是赚钱和能干出了名,在百姓间,他则成了大大的清官以及心系百姓的父母官,甚至每天都有人到州府衙门来送瓜果。 谢良臣知道后,便让人在州府衙门的门口挂了个铁盒子,里面放着铜板和碎银,要求看守衙门的衙役凡是见到来送东西的百姓,便取了银子买下来,不许白拿人家的东西。 此事又被传开,谢良臣的贤名更上一层楼,甚至连监察的御史都知道了。 于是,次年,在庆元府知府因病去世之后,谢良臣便兼任了庆元府的知府,成了本省唯一一个既任知州又任知府的人。 当然,既然任了知府,官职也不再是正五品,而是升成了同级的正四品,身上的官服也从浅绯换成了深绯色,同年四月,他的女儿也出生了,谢良臣给她取名谢存墨。 四年后。 在广西通往湖南的官道上,一辆马车辚辚的轧过灰白的道路,行进极快。 车里,一个头上扎着羊角辫,脸似红苹果一样的小姑娘正闹着要坐到车辕上去,可她娘却不同意,此刻两人正较劲。 谢良臣见前头官道重现泥地,便驱马来到了马车边,刚把帘子掀起,想嘱咐盛瑗她们小心,前头可能会有些颠簸了,哪知却看见母女两人正大眼瞪小眼。 尤其是女儿,看样子像是在生气,脸颊鼓鼓的,却没哭,一双眼睛星子般明亮非常,此刻小手正叉在腰 上看着盛瑗,红红的小嘴抿得紧紧的,很是倔强的模样。 谢良臣不知她在干嘛,于是笑问道:“囡囡这是怎么了?” 谢存墨本来快要败下阵来,见自己最大的靠山来了,立刻收了叉在腰间的手,眨了眨眼睛,委屈巴巴的道:“我坐到车辕上去,可娘不同意。” 盛瑗见她这样理直气壮,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道:“外头土路颠簸,你一个小孩子哪里坐得住?你说说,娘不让去哪里做错了?” 谢存墨虽是胆子有点大,但却不像一般小孩子那样喜欢撒泼打滚,是个能讲理的小朋友。 只是她虽是讲理,不过人却固执,尤其是那种自己认定的事,轻易不会改主意。 于是她不服气道:“可我跟别的小孩子又不一样,我爬树就不会掉下来,我还曾去海边抓过螃蟹呢,我才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她说得骄傲,盛瑗却听得头疼。 她家夫君宠女儿没边了,几乎就是把她当儿子在养,不仅不拘着她,反而常常带她去玩些男孩子才玩的游戏,比如爬树、堆沙子什么的,好好的姑娘家,整天就跟个泥猴似的。 可每每她提出抗议,夫君却说什么男女七岁才不同席,可见之前都是无关性别的,所以女儿愿意跟其他小孩子玩官兵山贼的游戏也好,爬树也好,下海捉螃蟹也好,这都是正常的童年生活。 盛瑗每次听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要她反驳,却也说不上来,毕竟她自己小时候也常跟了爷爷去田边,还逮泥鳅来着。 想到这,她就记起了自己与谢良臣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还有夫君送给自己的那颗青梅...... 见娘在出神,谢存墨眼珠一转,偷偷掀开车帘往外爬,可惜还没等她坐稳,身子便一轻,被人捞起放在了马背上。 “咯咯咯咯!” 清脆的笑声将盛瑗唤回了神,见车中已无女儿身影,她立刻掀开车帘朝外看,就见夫君一手揽了女儿坐在马背上,一手正挽了缰绳慢悠悠的走着。 “夫君,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盛瑗抿着唇,无奈道。 谢良臣低头看向女儿,笑道:“囡囡,你说爹会把你惯坏吗?” 谢存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露出几颗门牙:“不会呀,爹爹不是也惯着小姑姑嘛,可是现在小姑姑不也没被惯坏吗?” 她说的小姑姑正是谢良瑾,如今正在琼州。 因为琼州的事现在多是她在管,所以谢良瑾几乎都待在那边了,甚至还习惯了做男儿打扮,行事也越来越干脆利落。 每年她都会到庆元府来找谢良臣他们,同时也会抽空回平顶村探亲,过得倒是真个自在。 只是再过几个月她就要满二十三了,谢良臣虽然也随她,但是同样希望她能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对于此事,盛瑗比他要乐观,因为从谢良瑾这段时间发给他们的信来看,她似乎常常提及在琼州遇到的一个少年。 虽然谢良瑾只道自己不过为着救人,且总嫌弃这少年烦人,但是盛瑗还是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她的在意,若是不在意,那么对方根本就不会落在眼中,更谈不上烦不烦的问题。 听女儿说到小妹,谢良臣便摸了摸她的头,又点了她的鼻子一下,笑道:“没错,小姑姑没有被我宠坏,所以咱们囡囡也不会对不对?” 谢存墨又咯咯咯的笑起来,重重点头:“嗯!” 盛瑗拿这两人实在没办法,只得无奈摇头,不过也再次对女儿重申,等坐一会马,稍后就得老实待在马车里,否则爹爹要顾着她,不好赶路。 两月前,京城发了诏令来,道让谢良臣尽快进京,接任工部侍郎,据说还是融景帝亲自点的他。 工部虽然在六部里影响实在不怎样,但是工部侍郎好歹也是副官,所以谢良臣此次的调任让朝廷上下无不惊讶,而吏部也只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赶路。 虽是同样两个月,但因为返京的水路风向并不顺,所以这次谢良臣不能回家探亲了,而只能先去工部报道。 不过他虽不能回家,但是却打算先让盛瑗与女儿回去一趟。 毕竟家中几个老人都还没见过谢存墨,也一直念叨着,所以等到了荣县码头,他便要一个人先进京,等一切安排好了,再把妻女接来。 半个月后,谢良臣与盛瑗她们分别。 谢家小院已经被谢良臣买下来送给了三弟,也就是谢良材。 三年前翰林院“散馆”,他考核成绩优秀,便被派去了礼部任主事,正六品官职,张筹也是主事,不过去的却是户部,至于武徇,听说现在正在山东任同知。 同时祝明源和唐于成也在这六年里分别考中了进士,此刻都各在一方为官,其中祝明源竟出乎意料的成了推官,唐于成则是县令。 之所以会把院子送给谢良材,主要原因就是他也成亲了,娶的是翰林院侍讲学士的女儿黄氏,两人如今育有一子,刚满一岁。 上次他成亲时,谢栓子便送了地契给他,如今三弟成亲,两位大哥便也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送房子。 毕竟翰林院是清水衙门,而谢良材确实也没什么钱,有的也是他中举人和进士时别人送的财物,别的就没有了。 不过鉴于谢良臣送了屋子,谢栓子便是送的铺子,正当街,可以收租的那种。 至于谢良臣自己则搬到了离皇宫更近的地方居住,因为他现在要上朝了。 回京之后,谢良臣先去了三弟家,同时看望一下还未见过面的小侄子,之后便与以前在翰林院相熟的几位同僚以及以前还处得来的同年们聚了聚,算是捡捡人脉。 同时,之前已经入了六部为官吏的国子监学生们也递帖子来,谢良臣没推,见了见自己以前的学生,问问对方的情况,重温一下师生情。 至于江牧和张筹,谢良臣也见了,毕竟大家以后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何况江牧还成了大理寺少卿,从四品上,也可以上朝。 因为江尚书此刻仍任吏部尚书一职,所以算是父子俩同为堂官。 这种情况古来已有先例,并不禁止,只是每次朝会时,两人若站的位置相近了,便要用屏风隔开,以示避嫌。 这次是融景帝再次大病之后的首次大朝,谢良臣虽然一直在命人收集消息传往广西,不过很多事也得他亲眼看过才能确定。 卯时。 谢良臣已起床穿好了朝服,正对镜整衣冠。 十年前,他身上穿的还是浅绿的官服,十年后,他终于穿上了这身紫服,光阴总算未曾虚度。 江着此刻已经成了谢家的大管家,不过在谢良臣跟前的事,想来都是他亲自打理,此刻便见他躬身进来道:“大人,马匹已然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