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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帘落下,马车朝前驶去。

    李衙役见谭柚跟谭橙没事,也转身帮着去清理街道。

    谭橙抬脚进首饰铺子,从怀里掏出单据递给掌柜的,取一只镯子。

    谭柚有些好奇谭橙跟柳盛锦为何认识,但这属于谭橙的私事,她若是不说,谭柚也不好主动窥探。

    郑夫子的玉镯一只,取件者谭学士谭橙,单据我留下了,还劳烦谭学士验一下货。掌柜的将一檀木盒递过来,盒盖往上掀开,示意谭橙验货。

    没错。是单据上写的翡翠玉镯。

    谭柚站在边上看旁边的玛瑙玉扳指,小二笑脸相迎走过来,谭翰林看看可有喜欢的?送给何人,什么年纪,喜欢哪种材质,只要您说出来,我定给您挑一个让您满意的。

    谭柚顿了顿,问小二,能否自己给出款式样图,让你们帮忙定制。

    这自然可以啊。小二示意谭柚看谭橙手里的那个玉镯,郑夫子就在那翡翠玉镯下面刻了人生得意事,白首共夕阳。

    郑夫子跟她夫郎是结发妻夫,两口子一双人相伴大半辈子了,虽然小吵小闹,可曾未因为争吵伤过感情。

    世人都以为郑夫子最得意的事情应该是桃李天下,外加出了谭橙这么优秀又有感恩心的学生。

    结果在老夫子眼里,人生最得意的事情却是跟她夫郎两人白着头发还能手牵手看夕阳。这份藏在玉镯里面的浪漫,是郑夫子给夫郎最深情的告白。

    谭柚看着合上盖子的那只镯子,跟小二道:那我改日画完样图过来。

    小二笑,好嘞。

    两人出去,坐上马车继续往前走。

    谭橙好奇地问谭柚,阿柚可是有想买的东西?我刚才看见你在跟小二说话。

    她想的是,如果谭柚没有银钱,完全可以开口找她,毕竟她每个月的俸禄都攒在那儿也没人花。相反的是,谭柚的俸禄估计都花在勾栏瓦肆了。

    嗯,谭柚应,也不瞒着,我想给殿下送一份礼物。

    送给长皇子的啊。谭橙点头,谭橙低头看手里的盒子不说话了。

    谭柚看着谭橙,到底是试探着说,阿姐跟柳公子是旧识?

    倒是我疏忽了忘记跟你说,对于这事谭橙丝毫没瞒着谭柚,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讲的,阿锦小时候救过我的命。

    小时候?

    我之前去京郊办差路上遇伏,带伤躲进一处寺庙,正巧被前来祈福的阿锦看见。是他捡了尖锐石头划伤自己的小腿,然后跟下人谎称他不小心刮伤了,找来大夫要了药跟纱布。

    怪不得。

    谭橙捧着檀木盒子继续说,我伤好之后,又迷了路,也是他一路带我出去。

    原来有这层恩情在,怪不得谭橙在书里那般护着柳盛锦,仿佛一个没有自己独立思考能力的恋爱脑。

    谭柚本以为是柳盛锦要利用谭橙摆脱柳家控制,如今看来谭橙所作所为都是心甘情愿在报恩。

    反倒是她凭借书上的片面信息,以小人之心揣测了柳盛锦的为人,是她该跟柳公子致歉。

    早知道有这段过往在,她就不该让花青出手,现在也不至于满大街都在传是她救了柳盛锦。

    谭柚抬手捏了下眉心,余光下意识往皇宫方向看。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问谭橙,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谭橙办差,怎么着也不会太年少吧?受伤一事还好说,迷路又是什么情况?

    谭橙脸色微僵,谭橙仰头看车顶,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但谭柚问了,她还是如实说道:三年前。

    这也不是小时候了啊。

    救了谭橙的柳盛锦,当时怎么着也都十一二岁了吧?

    谭橙,等我回京交完差,阿锦已经回乡下老家了,那几日他在寺庙里是祭奠他亡父。

    正好救了她,也帮她带了路。

    别看谭橙文武双全,可只要把她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就是个大路痴,连个寺庙半天都绕不出去,最后还是柳盛锦把她送到外面。

    柳盛锦那时候神情还没这么清冷寡淡,见她绕了几圈都没绕出去,抬袖遮唇偷偷笑了半天,然后一本正经走过来给她带路,仿佛刚才嘲笑她的人不是他。

    幸亏当时柳盛锦走在前面没回头,不然定能看见谭橙臊红的脸。

    谭柚也想笑,阿姐,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地方。

    谭橙知道,但谭橙还是想在谭柚面前显得她哪方面都很擅长,是个可以依靠的全能长姐。

    谭橙觉得今天她长姐的形象,在阿柚心里定然受损了。

    虽然本来可能就没什么形象。

    马车行驶了约摸小半盏茶功夫,终于在一处庭院前停下来。

    知道谭橙休沐必来,郑府的门早就打开了,门人热情地招呼,谭学士,我家夫子可盼着您来呢。

    谭橙难得打趣,是盼着我,还是盼着我帮她取东西?

    门人嘿笑,都有都有。对了,今天除了夫子在,钱夫子跟王夫子也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

    她这是特意提醒谭橙,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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