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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训了两句的小厮心里发苦,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勉力传达着自家少爷的话:姑娘恕罪,是公子他吩咐的,奴才... 姜卓卿平素习书不喜吵闹,院子亦是幽静宽大,早在姜岁绵刚穿过前头的月洞门时小厮便瞧见了她,赶忙就进屋回禀了此事。 洗墨原想着少爷听了定然能高兴几分,可谁知道他家主子皱了皱眉,却是命他把姑娘拦在门外。 他连劝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就被人厉声赶了出来,仿佛生怕晚了一秒让少女进了屋子似的。 小厮也有些懵了。 他是姜卓卿贴身的奴才,常侍在人身侧的。昨日的事他也在场,自然是知道自家公子这病从何而来,可怎么姑娘都亲来看他了,公子还如此疾言厉色呢? 姑娘,公子他...洗墨腹中满腔辩解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心虚地垂着头,不敢看被他挡在门外的姜岁绵。 上次是让他带话训人,这次倒好,直接把人给拦着了,怪不得姑娘更亲近老爷和二公子呢。 洗墨心中正想着,姜岁绵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再往前闯。 她不喜文墨,不擅诗书,还总贪玩,依大哥的性子大抵也很难喜欢她。 寒风阵阵,少女的眸子被风吹得有些发红。 我知晓了,你照顾好兄长便是。 话落,姜岁绵敛眉拦下还想要说些什么的秦mama,对着院内微福了福身,然后便主动接过伞重新走进了雪里。 不过几息,少女纤细的背影便消失在漫天飞雪里。 洗墨长叹口气,转身回屋里守着,等到周大夫开完药方退下,他才俯在人耳边轻声回禀此事,面色却有些发愁。 小厮觑了一眼自家公子的脸色,见他皱起的眉似有松缓,实在没忍住多问了句:公子为何不让姑娘进屋呢? 他怎么瞧着,姑娘没进来,公子反倒是很高兴般。 第17章 巴掌 姜卓卿瞥向他,少年清绝的面容丝毫未曾因生病而消减一二,举手投足间带着文人浸在骨子里的书生气。 ...岁岁身子弱,万一从我身上过了病气,也染上风寒怎么办?话罢,他用手掩在唇前,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轻咳。 洗墨怔住了。 姜卓卿没注意到自家小厮震惊的表情,继续吩咐道:你去寻些姑娘家喜欢的话本子,给岁岁送去。 奴,奴才记下了。洗墨手动合上了自己微张的下巴,眼睛却依旧瞪得溜圆。 姜卓卿顿了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额外嘱咐了句:把东西远远放在院外就行,你是我贴身的,仔细莫要影响到岁岁身边人。 一瞬间领悟到自家主子意思的洗墨:...少爷是怕他染了风寒,再过给姑娘? 他错了,错的离谱。 那个克己复礼的公子好像...真的有些变了。 这厢的姜卓卿正慢慢学着如何当一个称职的长兄,那边被他拒了的小姑娘已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薄雪纷扬地从天空往下坠落,秦mama看着静静出神的少女,几次欲言又止,却最终都只化为一声心疼的叹息。 银骨炭在炉内缓缓燃着,温暖了这一室的空寂。 静谧平和的气息总是容易让身处其中的人忽略掉时间的流逝,不过好像一梦一醒的功夫,却已是过去了好几日的光景。 明媚的阳光洒进院里,少女倚在窗边小几上,兔毛编织成的薄毯尽职尽责地伏在人纤细的腿上,尽数挡住窗户缝隙里透出的寒风。茶桌靠墙那侧,几尾赤色的游鱼正在琉璃做的小缸里戏水。 至于原来那个胭脂水釉的净红瓷瓶,早已叫姜岁绵命人腾出来放进了她阿娘的屋子里。 而人儿现下正捧着一卷《襄阳县志》,看得有趣极了。她膝上的绒毯偶尔也会充当手帕,接住从上方掉落的点心渣。 丫鬟怀抱着东西从外面走进,看到的即是自家姑娘这幅慵懒惬意的模样,心中不由一软。 但一想到仍立在院外的男子,青棠不禁皱起眉,面露难色:姑娘,大皇子殿下又在外头了。 姜岁绵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又拈起块蛋黄酥,随意吩咐了句:就说我还在睡着,不见。 姑娘,这个理由您已经用过两回了。青棠瞥了眼屋外的太阳,委婉地提醒道。 少女仍旧盯着书没有抬头,那就说我病了。 这个也用过了,青棠顿了顿,三次。 那就说...姜岁绵话还未落,便被小丫鬟很是无奈地打断道: 姑娘,大殿下说今日不见到您,他是不会回宫的...殿下甚至将太医都给带来了。可谓是把她姑娘的路堵得死死的。 靠在窗边的人儿终于舍得微抬起眸,将目光从书中挪了出来,言语中带了些惊疑和嫌弃:萧祈是吃错药了? 他不是最不喜欢被她缠着了吗?就连成婚当日都懒得碰她。 上辈子她曾傻乎乎地以为是萧祈本性如此,寡言了些,冷淡了些,实则心里也是喜欢自己的,但后来沈菡萏的存在让她知晓了一个道理 萧祈口中那些个什么君子端方、内敛于心都是狗屁,种种藉口,不过是因为她不是他心上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