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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着都热。 少女侧过身, 又唤来秦mama给人浸湿帕子擦上一擦, 这才打量起捧到她跟前的罐子。里头的蝴蝶不多, 也就五六只左右, 却都生的漂亮, 显然是被人精挑细选过的。 不热不热,已是浔阳郡主的珠珠红着脸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岁岁喜欢,我再去捉些给岁岁。 只觉热气袭人的姜岁绵微叹口气,拿起一角蜜瓜便递了过去,很好看,这些便够了。 本在开开心心啃甜瓜的浔阳郡主腮帮子微鼓,眉眼间带了点愁色,岁岁怕热,我都没法带你出去玩,再这么下去宫四他们都要把岁岁抢走了。 雍渊帝头一回费心养崽,万事都是摸索着去做,虽然点了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做跟班,却仍觉不够。 欺负她的人身后都有四五个狗腿子,哪怕是打架呢,一个也显得她孤零零的,半点威慑也没有。 就这样,还没等珠珠从独占小仙女的快乐中回过味来,就发现自己的竞争对手从柿子便成了一箩筐的人。 她就好似那海里的豚鱼,好不容易发现了颗亮晶晶珍珠,转眼就发现四周都是凶恶的鲨。 甚至因为敌方势力过于雄厚,岁岁又只有一个,她想帮她揍人还得按顺序轮。 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着了,快四年的光景,珠珠愣是没把其他人的名字给记对过一次,后来更是连名字都不喊了,直接按对方序齿论。她口中的宫四,便是镇国公府上行四的嫡公子。 浔阳郡主磨了磨牙,恨恨地又咬了一口蜜瓜。姜岁绵看得好笑,正待安抚,门外候着的丫鬟便走进回禀道:姑娘,贤妃娘娘身边的嬷嬷来府上了。 她这边正通禀着,那厢宫人已经小心掀了竹帘进了屋。 来的也是个熟人,正是贤妃手底的菱嬷嬷,但那样子却比当初憔悴了不少,像个失去倚仗的怅兽,畏缩许多。 菱嬷嬷一瞧见少女那张绯色倾人的脸,脑子里就不由浮现出司教司里那浸满盐水的细藤。她不由颤了颤,才勉强稳住声道:这天渐渐热了,主子知道姑娘最是受不住热的,正巧娘娘得了太后赏的冰,便紧着派奴婢来接您了。 珠珠连手里的瓜都顾不上了,只气鼓鼓地瞪着这个来跟自己抢人的宫女,猛地摆手: 不去不去,不就是点冰吗,父王屋里里多着呢,过会我就让人把它们都送过来,岁岁才不进宫呢。 进了宫她就不能跟着了,她才不要。珠珠哼唧着,不自觉地又往少女那贴近几分。 姜岁绵似乎被说服了般,叉了块没多少凉意的瓜,动作慵懒,毫无要动身的迹象。菱嬷嬷瞧着,心下不免添了些焦急。 她现在是万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的,娘娘时不时命人来接不说,连曹公公也对对方恭谨得很,倒是叫她有些害怕了。 那可是在今上身边伺候的人。 不过无论如何,姜岁绵她是万万开罪不起了。 可主子那又正等着她的差事,这该怎么办才好? 菱嬷嬷心思转了几遭,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向着那厢没什么反应的少女摆明了杀器:娘娘宫里可不是寻常的冰,听闻是将冰混着果rou捣碎了,又掺上蜜糖、红豆等物才制成的刨冰,跟往日的冰酪都不大相同呢。 太后拢共才赏下那么一小碗,都叫娘娘给姑娘您留着了,还有新的头面钗环... 在听到刨冰二字时,姜岁绵的神色不由微顿了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正说着话的菱嬷嬷自是未曾察觉。 她嘴都要说干了,才听到人一句:那便去上一去罢。 愈发炙热的阳光洒在屋檐上,青棠打着伞,仔细地将人送上了马车。而珠珠攥着姜岁绵塞自己怀里的玉白小扇,在心中又给贤妃记上了一笔。 在宫里还要截她的胡,好气。 至于贤妃名下一间胭脂铺子不小心被脱缰的马匹冲撞,那便是后话了。 不过浔阳郡主不知道,被人从她眼皮子底下夺走的少女并未成功抵达永宁宫,而是中途拐了个弯,到了养心殿。 姜岁绵看着近在眼前的帝王,随意在案边选了个位置坐下。 就是神色恹恹的,像只趴窝的兔子,提不起什么兴致。 雍渊帝放下笔,抬眸望她。小姑娘今日穿了件水绿小绣襦裙,蚕丝薄纱,裙摆处用茶白丝线缠了银丝绣了梨花芙蓉,行时裙角层层叠叠,步步生花,衬着人那张未多施粉黛的脸,透着丝丝动人心魄的美。 精心护着的花总是要开的。 雍渊帝定定看了人几眼,在想什么? 他是知道缘由的,不然也不会派曹陌把她截过来,连贤妃的宫门未曾入。 可他仍是出言问了。 姜岁绵支着腮,小小地叹息了声,听嬷嬷说太后娘娘赏了贤妃一大碗刨冰,就等着我就用呢。 她长吁短叹的,旁边的曹陌觉出几分意味来,笑着接话道:姑娘身子骨弱,又伤了元气,用不了那些个寒凉辛辣之物,贤妃娘娘却是不懂的。 曹陌心道,贤妃哪里比得上他们今上用心? 圣上无论身处何境地,也总会抽出一分心思来放在眼前这位主儿身上。也不为别的,就只是因着那副养身的汤药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