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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一个人当然不害怕,但偏偏还有那个琴师,她这会顾不上别的了,匆匆安顿了一句落蕊,便立刻一拂袖飞身而起 相凝霜匆匆落在二楼雅间,来不及多说什么,抓了那琴师的衣袖便匆匆道:跟我走。 被她牵了衣角的男子轻轻一顿。 随即他轻轻一偏脸,覆眼的白布被迷离烛火映得朦胧,他精致唇角却更是惊艳,明明仍是方才的装扮与面容,他却好像明珠拭尘般光艳顿生,一身支离病骨也更显清贵风华。 他直直面对着她,似乎正在隔着白布描摹她轮廓。 好。 他这样很乖顺、很驯服的轻轻应道。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罗帐灯昏 相凝霜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但眼下情况太危急了, 那一点不对劲又太隐秘,她根本来不及细想,只是随手抓了这病歪歪的琴师, 从窗口飞身而出。 眨眼间便跃过数层重檐,她一连飞出数里远,这才想起来手里病怏怏的人, 生怕他死了,连忙把抓的动作换成了稍温柔的牵,分出神去问他:你没事吧? 那琴师摇了摇头,很安静的样子:没事。 相凝霜狐疑的看向他。 骤然被人抓了在空中飞, 这人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她于是又多问了一句:你不害怕? 他闻言一顿。 像是十分犹豫挣扎一般, 他半晌才开口, 仿佛终于下定决心:有你在我就不害怕了。 话是好话, 语气却极生硬, 又正式,像是完全没说过情话的小狗在一板一眼的背台词。 相凝霜:? 这人突然怎么回事? 她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搞的摸不清头脑,只好干巴巴接了一句:哈哈, 是吗。 相凝霜眼下也没闲工夫去关注他, 抛下这一句后便回了头, 足尖一点跃下高台, 继续往前奔去。 洛长鹤便慢慢收回视线。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有点开心,又有很多不开心。 看来迦陵说得没错, 要多说些好听的甜言蜜语。 阿霜从前与他说话时向来游刃有余,现在却一听之下愣怔不已, 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原来真的喜欢。 但她不能喜欢。 洛长鹤快醋疯了。 她不能喜欢这个琴师, 她该喜欢他。 不是明明忘记了吗, 不是已经毫不留恋将东西沉进了青萝江,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又远远的寻了过来,难道是又记起他了吗? 不对。就算记起也不是记起他,是记起这个琴师。 洛长鹤于是更低的垂下了眼,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可怜巴巴的鸟雀。 相凝霜却没时间注意他。 眼见着一大批修士将这十里胭脂长街围了个水泄不通,她又带着个人不方便硬闯,只好先勉强停在一处飞檐之上,一面将人往里推推免得他掉下去,一面微皱了眉远远下视。 怎么这么大阵仗 满目所及的修士都不是好对付的,看来戚氏真是被她惹急了,若不是栖霜谷的入口难寻,恐怕这些人还要攻上她家门口。 相凝霜这么想着,不经意间瞥到身边人的脸色不好,想起了这琴师的病弱程度,连忙问道:怎么,你不舒服吗?是不是被风吹着了? 她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里的高度,忙补上一句:还是这里太高了? 她这几句话问得急,虽然神色依旧淡淡,却显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 毕竟她是真的怕这人死掉。 洛长鹤却轻轻一顿。 半晌,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之前未曾设想过的方法,慢慢抬起手来,以手抵唇,有些僵硬的、低低的咳了一声。 这一声停了,又接连咳了好几声。 他垂着眼睫,十分虚弱的回答:是有些不舒服。 相凝霜被他这一连串低咳搞的有些发愁。 眼见着戚氏带来的修士已经布下了法阵,哪条路都走不通,她犹豫了半晌,偏过头来叮嘱他:我有些事要问你,你这会儿听我的话行事,事成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财帛动人心,相凝霜觉得自己完全能开出他满意的价。 洛长鹤却难以自抑的一皱眉。 什么叫想要什么都能给,怎么怎么能随随便便对旁人许这样的诺呢,万一这人心怀不轨呢! 况且阿霜从来都没有与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小孔雀现在很叛逆。 他从前偶尔在心里偷偷叫一句阿霜,都要不安好久,现在又气又委屈之下,彻底叛逆,决定自己这下便要在心里叫一百次阿霜。 简直像从小被养的很乖的小狗,被人类逗得再生气不过的时候,也只会轻轻咬一口掌心。 咬完了还要后悔,又小心翼翼的舔一舔。 他皱起精致的眉宇,半晌不说话,最终还是闷闷应了一句好。 相凝霜只以为他不太舒服,也不跟他多说了,只再叮嘱了一句噤声,便抬手捏了个诀,立刻便消失在原地。 凉风骤起,吹过屋檐下长长铜铃,却惊不动胭脂楼上、芙蓉帐底下一对赤-条条野鸳鸯,帷帐四角压帐的银熏球叮铃作响,木床被摇得吱吖吱吖,香汗湿透的花魁装了情难自禁的样子曲意逢迎,对身上的男子娇声喊道:好人再给我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