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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猜想其实不是十分靠谱,毕竟温逾白那般心思深沉的人不会轻易留下这么要命的把柄,她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洛长鹤却听得轻轻一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但我与阿霜换一换吧,我去主峰。 相凝霜一愣,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洛长鹤已经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下一瞬便出了门,只有雪色衣袂飘摇。 她反应不及,愣愣立在原地。 为什么不想让她去搜温逾白的洞府,是怕他留了什么后手对她不利?还是? 相凝霜没能还是出来个什么名堂。 主要是此时没什么时间胡思乱想,她很快把这念头扔到一边,撸起袖子去搜山。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她一处不落地将整座副峰探查了三次,几乎要将每一块草皮都翻过来看,什么东西都没找着。 她还是不死心,回了洞府后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直至日头西斜,才终于看到洛长鹤回来。 雪色袈裟如淡云,是从雪山天际之上无声飘落的云。 相凝霜却连欣赏美色的心思都没有,随即迫不及待张口询问:怎么样? 洛长鹤轻轻摇了摇头。 她顿时蔫下来。 凭洛长鹤的修为,花的时间还远多于她,这样都找不到,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也许是她想错了。 她闷闷哦了一声,像许久没浇过水的花儿,蔫答答垂下了头,身子一软倒回了窗边她最喜欢的那方琉璃榻上,一只手臂没精打采垂落下来,腕上套着的玉镯子因此荡荡悠悠,磕在了榻边镶嵌的云石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洛长鹤最见不得她这般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上前去低下身,褪下了她腕上的玉镯,免得磕疼了她,低声道:别烦心,这遭回去,我去破了玉枢阵便是。 不行!相凝霜听了这话,垂死病中惊坐起,甚至想给他一记拳头,是不是傻,那东西怎么能硬破。 她此时才惊觉洛长鹤本性中带有一些难以察觉的、很微妙的自毁倾向,不知道是不是被佛家那堆割rou饲鹰的屁话给洗脑了,完全不把自己当人,于是立刻苦口婆心的试着掰正他: 我觉得你的想法有问题,打个比方,你就是块宝贝玉石,那帮魔修就是粪坑里的臭石头,你硬去碰当然能碰赢,但也太不划算了对不对? 她说得很认真,原本恹恹的神色都鲜活起来,洛长鹤看着她,眉眼仿若有温水浸润,慢慢软下来。 他轻轻点头。 相凝霜却不太满意,继续嘟嘟囔囔:况且要不是你,要不是我们的佛子大人慈悲为怀心系天下,我一个早就叛出宗门被正道除名的妖女,才懒得管这些事呢,魔族赢还是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说得轻飘飘,洛长鹤听得却不禁弯唇,阿霜究竟是不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冷心冷肺,他再清楚不过。 洛长鹤却还是点点头,笑意清浅温柔,慢条斯理的应道:我知道,阿霜对我好。 相凝霜一顿。 美人计。 唉,洛长鹤都出卖色相哄她开心了,她也不能再这么蔫答答了。 她勉强自己打起精神,直起身子来:那我们走哎呀。 话没说完,她抬手捂住了额角。 磕到了。 是那只挂在帐角,晃晃悠悠的兔子木雕。 相凝霜先是一怔,随即心底便是一阵难以描述的烦闷与怅惘。 温逾白从前给她雕过很多这样的东西,小雀、狸奴、兔子,大多数都是随手做了给她解闷的,小雀会简单的吱吱叫,狸奴的尾巴会动,而这只兔子是其中最好玩的,会自己跳上她的案头,用长长的耳朵蹭她的手指,还会念书给她听。 她以前很喜欢,喜欢到将兔子挂在床帐上,还信誓旦旦保证永远不会离身。 她越想越烦,下意识转过头眼不见为净,正欲下榻之际,却仿若有电光火石一闪 她顿在原地。 随即,她慢慢伸出手,轻轻握住那只木雕小兔,缓缓闭眼,运气。 魔气。 终于找到了,温逾白许多年前分出的那一缕微弱神识,他周全心思筹谋之下的,百密一疏。 相凝霜微微一皱眉,随即睁开眼睛,微微笑起来:找到了。 她没有去想,去想这一个小小的疏漏、这一个致命的漏洞,究竟是他当真疏忽,还是仅仅不舍。 不舍从前,那日她清亮眼眸温软,伏在他膝前,信誓旦旦,要永不分离。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让他春色 洛长鹤顿了顿。 那只碍眼的木雕小兔还被相凝霜托在洁白柔软的掌心, 正举着给他看,模样栩栩如生,甚至憨态可掬。 很难想象这是曾经亲制过碧水遥那般风雅之物的魔君, 亲手雕出来的东西。 而她从前,一定很喜爱。 是何时言笑晏晏,而他远在天涯之畔。 从来心如静水生般若莲花, 此刻他却生出前所未有的晦暗心思,仿若有蚁虫噬咬,痛意绵绵不绝又无声无息。 然而他最终还是轻轻一抬眼,不再去看那只木雕, 语调轻而柔:你想的果然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