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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晌才开口:是我的疏忽我低估了那个人。 也就是现在的那位魔尊。 相凝霜一惊。 你说温逾白? 是他上一世的时候,他还只是魔族一位魔君,当时的魔尊身灰俱灭后,魔域也溃败失散,一团散沙,眼见是不成了,我才因此未多提防。但没想到仅仅是几百年,他便重整了魔族,北漠俱皆为臣。 他的确是个人物,洛长鹤神色淡淡,抬眸的模样很清冷,心思深沉,更善卜筮之术,他起了恶阵占出了我设下的结界位置,在你初初化灵,我心血耗竭虚弱之时,将你带回了长留。 她听得愣神,手指无意识攥住他长发:他为什么 是了,这根本没必要问。 温逾白带走她,为的是掣肘洛长鹤。洛长鹤迟早会想起前世的记忆,而若是一切顺利,她早就已经被温逾白养得满心只是他,说不定还会 更何况还有洛长鹤至大法华寺后,羽翼未丰时所经历的那一切,她从前只觉得那境况实在是令她气愤,更恨不得把明觉那老畜牲挖出来泄愤,现在想却添了些古怪。凭洛长鹤的天资根骨,其实只需要在雪山独自清修数十载,便能达境界圆满,可偏偏就是在他最为虚弱之际进了大法华寺,以至于无力自保,这一切到底是谁在趁虚而入暗中cao纵,已经很明了了。 相凝霜心底,慢慢生出寒意。 这寒意如蛆附骨,让她心口鼓噪如雷,血液一瞬间逆流,几乎让她指尖都发麻。 温逾白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诱洛长鹤堕魔。 怪不得,他自始至终不与洛长鹤正面对上,也怪不得,他这一战打得雷霆骤雨全无忌惮,原来他在等的是这个。 她神情变化实在明显,眼睫都如沾雨蝶翼一般瑟瑟,洛长鹤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忙低眼去看她,又用唇去试她额角温度:怎么身子突然这么凉别难过,已经没事了嗯? 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温逾白从始至终都欺骗她而伤心,心底起了淡淡酸涩,却又心疼,柔声安抚道。 相凝霜往他怀里蹭了蹭。 小猫一样,她有些依赖的去嗅他身上的淡淡香气,微微阖了眼眸,心中却不由自主想起了前一世。 前一世从始至终,她都无知无觉,甚至在心里把他视作十分不顺眼的对头。 若不是能重来一次 她突然想到什么,探出脑袋来问道:你总是做了很多却都瞒着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的? 洛长鹤微微一顿。 他想起自己从前推的她那一桩生死劫,想起自己为她改命渡劫而损的修为精元,只是轻轻一笑,摇头道:没有了。 他不愿自己为她受过的那些痛,最终都成了她的眼泪。 相凝霜完全不相信。 但她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又黏黏糊糊钻进他怀里,蹭来蹭去的,半晌又钻出来亲他。 早知道大法华寺那一面,我就把你按倒轻薄一顿。 洛长鹤闻言微微一怔,半晌,轻轻一笑,仿若漫天月色与星光摇曳,几乎眩目。 相凝霜愣愣看着,下意识想起上一世,黑水涯下惊鸿一瞥,他眉目慈悲得甚至漂亮,湛蓝色眼眸冰冷、无波无澜,仿若雪山上琳琅玉树,被风吹过,带起一片烟云。 是高高在上,无情无爱的佛子。 然而方才,淡红灯影迷蒙,他微微低下眼亲吻她脖颈,轻喘,如雪如玉的指尖染一点嫣红是她的口脂颜色。 亵渎神明。 或者说,是神明为她,降落人间。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睡损红妆 窗外的雪似乎要下完这一夜。 雪压青松, 一地素色,月照一天白,而屋内依旧温暖, 沉沉烛火逸出细细淡白烟气,氤氲如水雾。 舒适,又无比安全, 相凝霜似乎已经有些困了,小猫一样蜷着,偶尔还会不放心的睁开眼确认一般,便能看到洛长鹤半支着肘微微侧身, 正低着眼瞧她, 淡淡月光与雪光下他的眼清冷, 神色却温柔, 像一只温驯的云鹤。 她眨眨眼, 迷迷糊糊的:我们一起睡一会好不好? 他伸出手,用指尖抚弄她柔软的、微肿的唇角,忍不住又低下头吻了一下, 轻声道:阿霜若是累了便睡吧, 我 他沉吟了一瞬, 相凝霜注意到了, 又从他怀中蹭出来:怎么了吗? 南域魔族所布的那方玉枢阵已臻化血,不能再留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阿霜安心睡吧, 我守着你睡着,待你醒来, 我就已经回来了。 相凝霜却听得微微皱起眉:你一个人去吗, 这也太危险了。 洛长鹤浅浅一笑, 温声劝慰她:去的人多了反倒不好阿霜不用担心,阵法一道,万变不离其宗,玉枢看似毫无破绽,其实真找到了法门,则不堪一击。 他怕她还是不放心,又捡了话来安慰她:更何况,阿霜已经找到了关键的魔气我会用其隐匿气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