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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老严有些在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他这是在……嫌弃?你是不识货吗啊喂,这种烟平常一般人都买不到啊! 这么多年了,每次老严和人第一次见面后只要散一下烟,别人看他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嗯,眼前这个人的眼神也确实是变了,但变的方向很是有些不对劲。他仔细地瞧了这烟,嘴上说着“谢谢”,但他只是夹着这一根烟,并不去抽。 啧,年轻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啊…… 眼看着那邻居巴巴地要凑上来搭话,老严不再逗留,开门进去,啪一声地关门,留给那个邻居一扇冷冰冰的铁门。 这时候年轻人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他看着邻居那个巴结不成的落寞背影,轻笑出声: “别看了,难不成你指望他请你进去喝茶啊?还有,我记得明明这几天你连这家的门都不想多看一眼。” “你懂什么。” 男人悻悻地转过身,摩挲着手里还没有舍得抽的烟:“他绝对不是普通人,你知道吗?” “年纪轻轻却是一头白发,是挺特殊。” 徐令秋扫了那人一眼:“好了别废话,到底看不看房子?” “啊,看,看!” 小刘总算是想起来他今天是请徐令秋来做什么的,一把拉开了门,而在屋外,徐令秋的眼神忽然落在自己手里的那根烟上,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 这些天来真是绝了,富商,医生,还有楼下卖煎饼果子的大娘,一个个都往他怀里塞这种烟,一时间徐令秋有种现在已经不是全民小康,而是全民暴富了的错觉。 他倒也不是没想过去拿烟换钱,但一次性卖出这么多没人信他,一盒盒地卖他又嫌麻烦。 最近徐令秋经常晚上做梦,梦见大上海灯红酒绿的某某歌舞厅。他不是进去玩的公子哥也不是舞女,而是站在门口抱着木板子卖烟的可怜小孩子,拽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的衣角,仰着脏兮兮的小脸蛋问: “老爷太太,要烟吗?” 可怜到人神共愤。 而另一边,小刘听见他干呕以后,困惑地回头看他。 “没事,不用管我,我就是现在有点见不得烟。” “诶,”小刘笑起来,“那你把你手里那根给我呗,反正你又不要。” ———————————— 陆明冉听到的就是徐令秋在屋外的那一声干呕。 当他上去时,看到那家的门没来得及关好,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 这家之前就是出了名的凶宅,说是入室抢劫,男主人被杀死在卧室中。这之后房子被拍卖,小刘找上了徐令秋。 小刘嘴上说的是我这个穷鬼根本不怕厉鬼,但其实心里怕得要死,不仅找了徐令秋先来把房子弄干净,又把房子租出去了一年,让几个不知情的男大学生来给屋子壮一下阳气——学生退租前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合起来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顿。 当然了,小刘从来不在徐令秋面前提自己做过的缺德事。他只会瑟瑟发抖地坐在沙发上,看徐令秋拿着罗盘转来转去。 “没事,还是很干净。我说过了,我已经把那个男人送走了。” 这间房本来的风水就很好,现如今又没了什么恶鬼,小刘简直就是做了一笔特别划算的买卖。 可是小刘仍不放心,一双眼里闪着怀疑的光,绕着徐令秋打转: “那,万一对面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我该怎么办?” “只要你别去别人屋里,没什么东西会找你。” 这下小刘不干了:“我不管,我害怕,你得留下个什么东西给我。” 说罢,小刘瞄上了徐令秋的手指: “我记得你每次总拿血画符来着,诶我家里就有刀,要不你今天给我画上一百张,让我留着用?” 门外的陆明冉听到这里,站不住了。 大哥你以为指尖的血就不是血吗?居然要他画一百份! 小刘又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流血的,等会儿请你吃一顿好的补一补。” 陆明冉更加站不住了。在开马甲包揽了徐令秋生意的那几天,因为见识过徐令秋拿血画出来的符咒有多复杂,他逼着系统调低了剧本的难度。 那次徐令秋画完符以后,他何止是拿了一顿好吃的来给他补,就差牵一头奶牛送他家里去给他补一下纯天然的牛奶。 你居然想用一顿饭就给打发了? 还好,徐令秋不是什么软脾气的人,冷冷道: “我不做没有用的事情。还有,当初帮你是看你是个孤儿,无依无靠,钱我也没有收多少。” “哈哈哈哈哈,”小刘大笑起来,“看看,你这个神棍的本来面目露出来了,你就是嫌弃我给的钱少了呗。” 小刘磨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徐令秋,你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当这四个字被讲出来以后,徐令秋站住不动了。 陆明冉也站住不动了。 小说里提到过,对徐令秋来说,“见死不救”这四个字是最能伤到他的。 两年前那个男孩子转过脸来,又哭又笑:“徐令秋,我知道你看见我了,你为什么不救我呢?” 两年后徐令秋虽说是收钱做事,但他救了很多很多的人,他再也接受不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无奈感,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他身边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