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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傩,我是在这个世界长大的。我有很多朋友同学,我很喜欢他们,跟他们相处得很好。在情感上,我认为我跟人类没什么不同。”源未来第一次对两面宿傩说出心里话,他们以前从未有机会说这些,“我从小接受着人类的教育长大,虽然我不是善良的人,但我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她说:“我不喜欢滥杀无辜。”

    两面宿傩有些讥讽地说道:“你以前不也是这样?”

    “不管你信不信,”源未来深呼吸道,“我做出那些事的时候,以为他们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只是我的一场游戏。”

    两面宿傩没怎么听懂她这番话。

    源未来没有再解释的打算,她问:“你知道为什么我以前不承认自己就是‘源未来’吗?”

    不等两面宿傩回答,她继续道:“因为我想躲开你,我怕你缠着我,我不想跟一个残忍嗜杀的人共度余生。”

    “……就因为这个?”两面宿傩问。

    “就因为这个。”源未来神情认真地对他道,“宿傩,这次我想做个爱世人的神。”

    爱世人的神。

    两面宿傩笑了一声。

    这就是源未来给自己套上枷锁的原因?

    他们彼此说再多也无用。

    两面宿傩道:“你说我赢了,你随便我怎么样。”

    源未来道:“是。”

    “你赢了要杀我。”两面宿傩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她,“那我赢了,你以后听我的。”

    源未来:“可以。”

    她不会输。

    开战前,两面宿傩问:“怎么算我赢?”

    “让我完全失去行动能力。”源未来回答的同时,快速用灵力捏出仙鹤式神抓着她飞起来。

    她今天赴里梅的约,身上没带任何符纸。她本来就不擅长近身战,现在为了有足够的时间施展阴阳术,必须要跟两面宿傩拉开距离。

    两面宿傩站在原地未动,只是静静地望着源未来在半空中结印,似乎是在等她将阴阳术用出来。

    源未来见他不动,干脆换了个威力更猛的阴阳术。

    如太阳般耀眼夺目的巨型火球坠落下来,在这片平坦的土地形成汹涌的火海,熊熊燃烧的火焰如海浪般层层翻涌。

    源未来知道,这招对两面宿傩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她也知道自己要打败对方非常困难。

    但不是不可能。

    源未来拿出最后一个许愿球。

    第三个愿望,她在许愿前突发奇想,投机取巧似的许下“让两面宿傩死去”的愿望。

    或许是她创造的存在需要她亲手杀掉,她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巧的武器。

    武器只有巴掌那么大,形状与降魔杵相似,呈古铜色金属质地。它的顶端有颗小小的白玉珠,尾部是锋利的三棱锥形状。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它的用法——

    将它刺入两面宿傩的心脏,他就会死去。

    源未来看着手中的武器愣了一下。

    是它啊。

    「这是逆罗耶。」

    「可以降伏魔怨、消除一切障,包括束缚。」

    降伏魔怨的逆罗耶。

    她曾用这个与两面宿傩解开束缚,现在又要用它与两面宿傩做个了结。

    世间诸事真是个圈,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

    下方的火海持续了十几秒,翻涌的火浪终于渐渐平息,化作青烟消逝于空气中。

    源未来握着逆罗耶,垂眸寻找两面宿傩的身影。

    这片被两面宿傩用领域夷平、半径百米以上的圆形平地一览无遗,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人呢?

    “别找了,我在这里。”

    两面宿傩的声音从她上方传来,源未来惊讶地抬头,看见他小腿勾着仙鹤的脖子倒吊下来,正好与她对视。

    他什么时候上去的?!

    无形的斩击贴着她身侧削过,将她的裙摆被削掉一片。如果落在她身上,定会血流如注。

    很明显的放水。

    “你认真跟我打!”源未来气道。

    她是真的要杀掉两面宿傩!

    源未来解除仙鹤式神的阴阳术,仙鹤瞬间碎成浅蓝的光。

    两个人一齐掉向地面。

    源未来被重力拉扯着坠落,凌冽的风呼呼灌入她耳中,将她的脸割得生疼。

    她看见,两面宿傩的神情变了。原本脸上的轻松闲适逐渐消失,多了几分令人心悸的漠然。他鲜红似血的眼睛盯着她,仿佛丛林中凶猛的虎盯住了猎物,强烈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压过来。

    “你说的。”他开口,声音没有起伏。

    他要开始认真了。

    意识到这一点,源未来的心脏越跳越快。

    她屏住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重新用灵力快速捏了个仙鹤式神,想要赶在坠地前让仙鹤带走她。

    仙鹤挥舞着翅膀迅速飞到她身旁。

    就在仙鹤抓向她时,只见手腕有两圈黑纹的手穿透了仙鹤的身躯,生生将它撕碎。两面宿傩腰部用力旋身将即将坠地的源未来甩起来。他轻盈落地后向上一跃,抓着源未来的手臂将她摔向地面。

    源未来后背着地,摔得不轻,逆罗耶脱手滚了出去。

    她震得咳嗽了几声,脊背蔓延开强烈的痛感,还没等她爬起来,两面宿傩膝盖抵着她胸口跪了下来,如千钧重的山一般压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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