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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很好看的文人的脸,谦谦公子,灼灼其华,于这样的大仗之内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可能是因为急着赶来,他的额上已经被薄汗浸湿,脸色也苍白的带着遮掩不住的倦意。 从上京到嘉兴关口,除去官道几乎全部是山路。 就这么一位养尊处优的公子爷而言,整整半月不眠不休的赶路,就算是习武之人也难抗的住。 况且....某位任性的大人还带了好几车杂七杂八的东西。 外头乱成什么样子连十九已经懒得管了,只扬声质问:宁初一,我媳妇在.... 后面的话,都在看见帐中那个熟悉的背影之后戛然而止了。 他的媳妇,在这儿了。 连十九的喉咙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分明只是看见一个背影,便像是心口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攥了一下的酸痛。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 两年零三个月又十天。 他记得很清楚,清楚到死死刻在脑子里。 这两年间,他曾无数次想要写信给她。却最终在落下墨点之后燃起烛火烧掉了。 不能有一丝纰漏。 哪怕是一个细小的危险他都不能去尝试。 如今终于见着了,能碰到了,他却慌乱的裹足不前。 连十九想,他这样的年纪居然还能生出近情情怯的踟蹰,实在有些难堪。 但是就是那样难堪。 他紧张的整个手心都汗湿了。 账外的吵嚷仍在继续,宁大公子少不得要出去处理妹夫惹下来的烂摊子。 骤然涌入的户部禁卫,堂而皇之的一身大堰官袍,不明就里的将士不闹成一锅粥才怪。 将军出去了,剩下的人自然也都识趣的鱼贯而出。 空挡的大帐内,只余下那两个闭口不言,又心绪难平的人。 宁初二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就像是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无限翻搅的波涛,强自镇定,手掌颤抖,浑身僵硬的如一座雕像。 她想,她应该庆幸自己是背对着他的。 不然,当这种压抑了整整两年的情绪倾巢而出时,她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连十九亦是紧张的。 他并不算是一个善人,也会为权财不择手段。半生于朝堂之上,玩转权谋从未惧怕过什么。却在这样一个柔弱女子面前,紧张的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看到她肩膀微微的颤抖,似是在哭泣。 他焦急的向前迈了两步,最终停在离她一步之遥的位置,....低头翻书。 《你绝对不知道的如何哄老婆的二三事》 他在上面做了很多书签,良久方轻声道了句。 ...初二,你胖了。 !!!!!!! 这-叫-什-么-话?!!! 宁初二深吸一口气,猛的转身看向他。 原本气恼的血液却最终因着他眼底的青黑,和过于苍白的脸色生生咽了下来。 为什么 她看着他,如那日在天聪门前一模一样的三个字。 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担这样大的风险?!! 如此大张旗鼓的找来,庞炎势必会得到消息,他都不顾虑了吗? ..... 连大人却只是认真翻找着书签,怔楞且认真的回道。 或许是吃的多?长rou这种事... .....我问你为什么要来!! 宁初二激动的打断他的话。 你疯了吗?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出现在这里。连家怎办?连氏宗亲怎么办?连大人和夫人怎么办? 她不能不为他考虑,即便她也想不管不顾。 但是当这个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会害怕。 她不想让他背负上这样的罪名,也不能让他背负。 连爷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脑补一下同初二见面时会吃到的各种排场,心里是有着思想准备的,且反复演习过很多次。 大春,招财,方婉之都是他练习的对象。 他走进两步,看了手里的话本子一会儿。 那上面说,当两对恋人长期僵持时,想要打破僵局的唯一途径就是要剑走偏锋。 埋怨也好,怒火也罢,只要这个泼能撒出来,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处理的多了。 连大人自问饱读诗书,察言观色,洞察人心,当自不在话下。 于哄老婆一事,却处处吃瘪,这次会想到借助外力,学一学书上经验也是被逼无奈。 然,再多的经验也是纸上谈兵,书中所写也视不同人的性子而定,且带有作者主观见解。 若连爷知道此书作者坑货盎亦是个先遇渣男,后遭小三,大龄之年依旧孜然一身的昨日黄花,估计会将话本子直接抛到粪坑里去。 只是现在,他满脑子的现学现卖,极其直白的说了句。 初一这儿的伙食想是不错的。 只想逼的宁初二撒一撒泼,自己也好照本宣科的进行下一步。 宁初二的脸色确实也变了。 脸色由涨红再到铁青,眼神幽暗,细听之下还伴有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世间女子都会在意自己的身材样貌,她当然也不例外。 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自己阔别了两年都未露面的混账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