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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清看得出来,花家其实也知道自己和孟家结亲的举动容易让宁家心生疑虑,所以趁着这批茶叶采收的机会,主动寻求合作——想来条件应该也会颇为丰厚,而且花宜春开口这番话,也是想表示宁、花两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她便笑了一笑,说道:“大哥不必太过担忧,我看飞雪嫁给孟公子之后过得很高兴,我和令秋也替她开心。” 一语双关。花宜春听得明白,含笑颔首。 随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花宜春问起花令秋,得知后者今天带着宁平心出门会友去了,还颇有些惆怅地笑道:“他现在也不怎么回家,想要见他一面倒是不容易。” 宁婉清垂眸喝茶,微笑不语。 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花宜春也不再提家事,转而切入正题同她说起那批茶叶的事来。 宁婉清自然不会拒绝与他合作,只是也把话说得很明白,尚三公子是花令秋的朋友,又是先来一步,自己当然不能毁约。于是两人一商量,就决定三家一起合作,只等着把尚祺也找来商谈细节。 宁婉清表面虽不动声色,其实心中对这个结果感到相当满意,能和有实力的伙伴合作倒是其次,最主要是有花家参与,即便这批茶和苍琊帮的关系以后被人所知,有谁想借此做宁家的文章,花家也不可能置身其外,甚至是改弦易辙地去亲近紫霞山庄。 她忽然觉得,也许花令秋原本就是在帮她如此着想的。 想到这个,宁婉清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淡淡的酸涩。倘若不是花令秋对他自己在花家的地位丝毫不抱希望,又何至于早早为她筹谋防备这些? 她突然很想抱一抱他。 午饭后,纯光端了药进来给她喝——上午宁太夫人刚刚让大夫来给宁婉清把过脉,说是她体质虚寒,于是给她开了些补药方子。 宁婉清很不喜欢喝药,看见那满满一碗深褐色的汤液就忍不住皱眉,再三鼓起勇气,才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接过来仰头一口气喝了。 正巧被刚进门的花令秋看见了她皱眉苦脸的样子,又明显闻到了屋子里的药味,就问道:“怎么喝起药来了?早上还好好的,是哪里不舒服?” 他说着就要走上来探她的额头。 宁婉清想起祖母和大夫说的话就有点儿红了耳根,于是拉住他的手,佯装随意地道:“没什么,只是祖母太过关心我的身体,非要大夫给开的补药,我顺着哄哄她罢了。” 花令秋看了她半晌,笑笑没说什么,转身又出了门,没过多久,就给她带回了一盒玫瑰霜糖。 这种糖在好一点的糖铺子里都有得卖,但味道做得最好的却要属丰州主城那家最出名的王记花糖铺子。 宁婉清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王记铺子的玫瑰霜糖,心中霎时说不出的滋味甜甜软软的,嘴上说他:“我原本很少吃甜,不过喝两碗药罢了,何必让人特意跑这一趟。” 丰州主城说远不远,但去一趟还是得有段车程,何况还要专门找去这王记铺子。 “你原本就不爱吃甜,难得吃一次,自然更要吃好入口的才行,否则你必定更难下咽。”花令秋如是说着,还亲手喂了一块到她嘴里,两人目光对视了半晌,他忽而又笑道,“别说我没警告你,你现在看我的眼神,非常危险。” 于是当天晚上,宁婉清被他拉着胡天胡地的时候,就彻底明白了他说的“很危险”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在“循序渐进”的! 等到一切结束,她迷迷糊糊被他抱着收拾了一番又换了衣裳,终于安安稳稳要去见周公的时候,恍惚感觉到他的气息再度压近,停在她耳畔咫尺,若即若离。 “清清,”他含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说道,“谢谢你。” 她很想问他谢自己什么,可话到心头,却终被阵阵迷糊思绪的困倦化作了模模糊糊的单音。 花令秋也没再说话,却将她温柔地拥在了怀里。 *** 过完了年,春意也渐渐地浓了。 西山茶园的马勒茶也终于到了可以采摘第一批新茶的时候,因事先早有安排,一切都进展得有条不紊,其间宁婉清也让人去跟李素那边打过几次招呼,但每次苍琊帮那边都是很快就回了消息,说都让她自行决定。 苍老先生那里却一直没有消息回来,宁婉清只好又去问李素,得到的答复却是帮主离开丰州了,暂时没有说几时回来。 宁婉清也就没有再去打听。 马勒茶的买卖很快就由花家牵头,联合尚家那边做了起来。不得不说尚祺这种爱吃爱玩儿的公子哥在做这些生意的时候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和花家也是有商有量并不伤和气,花家做茶叶买卖,他就索性跑去做茶食,因比起贵价的那种便宜了不少,消息一传出去,很快传十传百,以前吃不起的,很少吃的,很快就从丰州四面八方追捧而来。 之后宁婉清每次见到尚祺,他都嚷嚷着要请他们夫妻吃饭,有一回去了,他多喝了两杯,拉着花令秋就不放手了,口中直念叨:“花二,咱们兄弟不说二话,以后只要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来找就是!” 花令秋虽笑着没多说什么,可宁婉清却从中看出了几分端倪,猜测某人多半是暗中帮他们使了些力却没有告诉她。 三人正有说有笑地喝着酒,忽然有下属敲门而入,不知对纯光低声说了些什么,后者亦是脸色一变,随即快步走到宁婉清旁边,俯身耳语了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