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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长柔小姐,侯爷说让您晚饭的时候过去找他。” 噗……她一口水蓦地喷了出来。 她居然放了叶之洵鸽子?她居然放了堂堂南侯的鸽子?!顾昔凌乱地理了理头发,恰恰这时又有人推门而入。 端着洗脸水的侍女笑得甜美:“长柔小姐您起来了?侯爷他……” “我知道!”顾昔连忙从她手里接过水,“我马上立刻就去见他!” 她用最快的速度在洗漱完毕,还在侍女的帮助下梳了个新发型换了套新衣服,其实她原本没有这个讲究的心情,但侍女说这是叶之洵的意思,她只好接受。 她出门刚准备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却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叶之洵住的地方具体在哪儿,于是回头问叫作荷妆的侍女:“侯爷的院子怎么走?” “侯爷昨夜宿在书庐,”荷妆笑着,一指斜对面那片竹林,“就在那里。” “……”顾昔听见自己心上咚地压了块石头的声音。 *** 叶之洵正在吃早饭。 顾昔拖着步子走过去,同候在一旁的韦昭点点头算打了招呼,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向叶之洵请罪。 “吃饭了吗?”叶之洵忽然问。 经过昨天的见识之后,顾昔觉得以他这样有城府的个性来说,问吃饭绝对不是真的只问吃饭,这应该只是他追究自己的前奏,于是她默了默,说道:“长柔特来向侯爷请罪。” 叶之洵抬眸,疑惑状:“你有什么罪可请?” “昨天……” “哦,对了,”叶之洵自自然然地接过了话头,说道,“你昨天写的信,我已经帮你寄回去了。” 顾昔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把我的信寄了?!” 叶之洵嗯了一声,说的随意:“我看你写的辛苦,就让人帮你重新写了一封。” 顾昔一听,更气:“谁要你帮我写了?你怎么能随便动我的家信?你知道我要跟他们说什么吗你就乱写!” 话音落下,她忽然意识到了对方是谁,气氛随即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停顿。 叶之洵放下了手里的竹筷,拿起手边的素帕擦了擦嘴,整个动作优雅流程,仿佛完全没有被她的冒犯所影响,然后他才好整以暇地看向她,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顾昔看着他的脸,虽然唇角确实是携了一丝笑意,但是怎么看也不是开玩笑的那种笑啊。她实在不知道真假。 “不过我确实让人模仿你的字迹帮你完整地写了一封家书,”叶之洵说着,示意韦昭把手中的信封递给了她,“这是最保险也最不用废话的报平安问候信。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待会就寄走吧。”不等顾昔说话,又续道,“虽然我对你以客礼相待,但你应该还记得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做客的。”说着看了她一眼,“原本我打算今天让你陪我去个地方,但你可以自己照镜子看一看,你的眼睛现在是什么样子。” 顾昔一顿,抬起手背捂了捂眼睛。 “抱歉……”声音不自觉地小了很多。 “来第一天便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多么苛待你。”叶之洵淡淡一笑,“还冲着我发脾气。我都要以为,你是不是宣侯有意送过来让我难堪的了。” “不是!”一听到宣少景的名号,顾昔立刻扬声否认,她略一沉默,又单膝跪了下来,“请侯爷恕罪,长柔以后……以后再不哭了。”她觉得这个请罪的保证听起来有点如小孩子在认错,怪怪的……但叶之洵话里的意思确实也是在介意她哭的事,那么她也只好用不哭来作保证。 叶之洵果然也觉得好笑:“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有人向我保证她不会再哭。”又笑了笑,“若不是宣侯的喜事就快临近,我倒也有兴趣瞧瞧你能保证多久。” 顾昔心口一闷,咬了咬唇:“宣侯的喜事,与属下的保证没有什么关系。” 叶之洵似饶有兴致地瞧着她,起身走过来,在她耳旁笑道:“真的不哭?” 她没有说话,眼神里透着倔强。 “好。”他一脸暂且相信的模样,微微颔首,“那就走吧。” *** 半个时辰后,顾昔才终于晓得叶之洵带她去的是什么地方。 一座建在山脚下的,十分隐蔽,也十分美丽的宅院,但它其实又并不是普通的宅院,而是一间没有招牌的会馆。从老板到侍者,每一个都透着顾昔熟悉的那种气息,尤其他们对叶之洵的恭敬,并没有市井味的谄媚。 在老板的引路下,顾昔随着叶之洵一路沿着竹廊在风铃声中前行,她记得一共转了三次弯,路过了两个院门,才终于走进了第三个,然后,她看见有好些男男女女正围坐在一起,玩着曲水流觞的风雅游戏。 “叶侯,您可算来了。” 才一进门,顾昔便听见一个男人声音高高兴兴地传了过来,原本悠悠的古筝声也戛然而止。 “兀糜王子。”叶之洵笑着回应。 兀糜?顾昔默念着这个名字,再一看对方的穿着打扮,立刻便明白了。她自小生长在将军府,父亲顾昭华所教她的不仅仅是武艺,还有就是四方地情。南侯领地与万岳、金河两国相接,身为南方侯爵,其中一项很重要的责任,就是与这两国打交道,稳定交界关系,同时平衡这两个小国的势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