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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缨也不理解,她说,羽族的荣光并不在神脉的延续,而在于有无作为。但长老会并不这么认为,她们一方面逼迫神脉者延续血脉,另一面却又无情地镇杀那些不服从族规的神脉者。黎缨虽是帝鸾之主,但她若悖逆族规,也会沦为帝鸾之敌。黎缨的骄傲,让她学不来顺从,所以我常担心她……”黎却欲言又止,化为一声长叹。 徐慢慢沉默半晌,才低笑着拍拍黎却的肩膀,安慰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黎缨聪明果断,自会寻到出路。” 黎却斜睨她:“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便不够聪明果断了吗?” 徐慢慢笑道:“嗯……你觉得呢?” 黎却俊脸一红:“我是比不上黎缨……但也能想出办法自寻出路。” 徐慢慢抬手招呼道:“绫织你来了!” 黎却顿时汗毛一竖,振翅欲飞,却看到徐慢慢似笑非笑盯着他。黎却回头一看,空荡荡的院子里,哪有绫织的身影。 黎却恼羞成怒,咬牙道:“你这大骗子!” 徐慢慢笑眯眯道:“小乌鸦,上天给了你一双翅膀,可不是让你用来逃的啊。” 徐慢慢的话似一声洪钟在黎却心头震响,让他怔在原地,脑海中嗡嗡作响,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待他回过神来,徐慢慢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第37章 群玉芳尊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不,那应该不是梦,而是潜藏于觉魂深处的记忆。 自那日听了琅音仙尊的话,她几番思量,终于还是决定亲自揭开那段被封印的记忆。然而她数次入定,冥想自视,回忆到那日苏醒的片段,便再难往前一步,似乎冥冥之中有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阻绝了她的记忆回溯。 她此生的记忆,开始于一片花海之中,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从何而来,将往何处。留给她的只有那声灵魂深处的叹息——你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但是她临水自照,看见的却是一张丑陋的脸庞。 那句话成了她的执念,她的道心,也成了她的心魔,她于花海顿悟,自创花颜诀,成为了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芳尊,也成了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直到今日,她才知道梦中那句叹息,或许来自于墨王,来自于一个别有用心的谎言,来自于一场处心积虑的背叛。 她四百年来的执着,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梦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再度袭来,群玉芳尊脸色倏然变白,鲜血溢出唇角。 “晏钊……”无意识地念出那个名字,群玉芳尊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眉头紧皱,眼中浮现疼痛与茫然。 “芳尊!芳尊!你没事吧?”门外传来千罗妖尊关切又焦虑的呼唤,群玉芳尊收敛了心神,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外。 “我无事。”再出声时,已恢复了平时的冷漠。 千罗妖尊却不信:“你听起来好像受伤了?” 群玉芳尊拭去唇角的血渍,才从房中出来。 千罗妖尊立刻凑上前去,一脸关切地问道:“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又想勉强解开觉魂的封印?” 候在门口的夕荷晚棠都是一脸的委屈和不满,告状道:“芳尊,我们拦了妖尊的,可是拦不住。” 群玉芳尊摆了摆手,示意无碍。以她们两人的修为,怎么可能拦得住千罗妖尊。 千罗妖尊毫无一宫之主的气派与架势,在她面前跟前跟后,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明明是个高大俊朗的男子,又是修为高深的树妖,却常让群玉芳尊觉得他像个犬妖似的,一天天在她跟前摇尾巴。 若是随便什么妖怪,她便也不客气,打一顿赶走便是了,偏偏对方身份地位显赫,千罗妖尊可以不顾及万棘宫的面子俯首帖耳,她却不能打万棘宫的脸面。但千罗妖尊此人仿佛真的听不懂人话,她但凡对他说一个字,他都能浮想联翩自我满足。 群玉芳尊深吸了口气,冷着脸道:“我的事,不劳妖尊费心。” 说罢便越过千罗妖尊,朝神农庙走去。 千罗妖尊早习惯了群玉芳尊的冷脸,丝毫也没有受了委屈的感觉,眼巴巴地跟在群玉芳尊身侧,顶开了晚棠的位置,晚棠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只好走到另一侧与夕荷并肩。千罗妖尊毫无芥蒂地混入花神宫的队伍之中,熟稔得好像他才是花神宫的弟子。 “关心芳尊是我分内之事,怎么能叫费心呢!”千罗妖尊笑得一脸真诚,浅碧色的双眸却又隐含忧色,“芳尊气息不稳,今日神农庙就不要去了吧。” 这一日便是神农祭正日,天未亮便有无数民众挤在庙外等着上一炷头香。每年今日神农庙都会人满为患,乃至整个天都都沉浸在狂欢之中,到处可见人潮涌动。 若是血宗有心生事,今日便是最佳时机。 千罗妖尊便是担心万一血宗趁乱发难,群玉芳尊又玉体受损,双方交战对她更为不利。 群玉芳尊没有回答,晚棠便道:“千罗妖尊不如先管好万棘宫的事。” 夕荷拉了一下晚棠的袖子,轻轻摇头:“不可对妖尊无礼。” 千罗妖尊知道这两个是群玉芳尊疼爱的弟子,一直也是有心讨好,自然也不会为晚棠的无礼动怒,他笑嘻嘻道:“道盟一家亲,万棘宫和花神宫不分彼此。今日若是发生危险,我定会护着芳尊周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