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乱了方寸
37乱了方寸 南渡舟看着查子驍醉意氤氳的双眸,还有那緋红饱满的双唇,和几日前的淡漠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充满诱惑,令人心中升起一股衝动,想要紧紧拥抱他。 南渡舟也没有在意他的话用得多是过去式,认为他只是酒喝多了,说话才会如此颠三倒四。 看着无动于衷的总经理大人,真的太让人不甘心。查子驍就像赤裸着身子暴露在寒风中,除了身子冷,心更寒。漂亮的眼眸倏地涌上了泪,只要轻轻一眨,泪水就会像断线的珍珠,滚滚而落。 喝得醉茫茫的他,眼神逐渐涣散,胸口闷得无法呼吸,陡然一把抱住南渡舟,力道有多重,思念就有多深。 南渡舟搂着诱惑自己的美男子,坚持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家就在你家对面,不如去你那。」禁錮南渡舟的双手逐渐放松,查子驍的重心全放在他的身上。 南渡舟不曾想过查子驍会像个跟踪狂打探自己,心中先是乐了一下,然后才觉得事有蹊蹺。 他住的虽然是大楼,但他很确定那层楼只有他那一户,而大楼的对面就是海港,根本没有半户住家。 他再次追问:「你家就究竟在哪里?」 查子驍衝着他笑了笑,然后伸出修长的食指,戳了戳南渡舟早就乱了方寸的心,「这里。」 喝醉了也能撩人。如果把他留在这里岂不变成单身公害? 昏黄的灯光落在查子驍线条漂亮的侧顏、幽深的锁骨,每一吋裸露的肌肤都泛着诱人的樱色。 南渡舟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着迷,心中十分篤定自己就是喜欢这个祸害,巴不得赶紧把他带回家藏起来。 查子驍在他的侧颈轻蹭,带着麦香的气息縈绕于急速鼓动的动脉。 南渡舟憋住燃起的慾望,徐徐掏出皮夹,帮查子驍付了酒钱,然后对着瘫在自己怀里的人说:「我们回家。」 他们连第一步都还没跨出,陈轩突然就出现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查子驍往自己身上揽,「南先生,真的很抱歉。」 陈轩拉下健身房的铁门,马上就赶来,只不过是迟到了十来分鐘,没想到素日看起来沉着可靠的查子驍会喝得醉醺醺,还像撒野的孩子赖在南渡舟身上。 「我会安全送他回去,您放心。」 见他一脸毫无防备的模样,南渡舟真的不想放手,问:「你知道他住哪?」 当初查子驍确定南调时,租赁处就是拜託陈轩帮忙找的。陈轩点点头,就把软成一滩泥的人拖走。 来到停车场的查子驍一看见自己的机车,就踩着摇晃的步伐想往那边去。 「这边,坐我的车。」陈轩拉回他。 「我的安全帽。」就算人已经醉了,但他还记得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机车都顾不上了,更何况是一顶安帽。 「明天再送你回来拿。」陈轩硬是把人拖上汽车,扬长而去。 乱源已走,南渡舟的心反而更乱了。因此,他也没有在酒馆多待,喝完一杯柠檬气泡水,人便步出酒馆。 停在大门旁的復古造型重机实在太惹眼,南渡舟忍不住靠近一瞧,果然就是之前都会出现在公司对面的便利商店前的那一辆。 他转身正想离去,被搁置在后视镜上的安全帽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拿起几乎全黑安全帽仔细一看──八匹白色的骏马在沙滩奔驰,远方还有一叶扁舟,笼罩在银灰色的薄纱里。 南渡舟看得出来这顶安全帽是特别订製的,而且还价值不斐,重点是让他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彷彿自己经常看见它。 他的心一横,顺手带走了查子驍的宝贝。 安全帽的主人一觉醒来,发现已经过了中午。 查子驍看了几则讯息,其中一则是陈轩发的:【机车还在酒馆。】 本来还懒洋洋躺在床上的人,像是突然被扔进油锅的活虾,立即跳了起来。 「我的安全帽!」 平日上班,安全帽是搁置在椅垫上,因为那是学校,所以相对安全;但他可不曾让它露宿街头一整晚──除了南渡舟车祸那夜──一定会把它带回套房里。 他匆匆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换了一套衣物,叫了计程车,直杀海边的小酒馆。 在车内的他远远就看见一辆机车孤零零地立在攀着老藤白墙前,如此静謐的一帧风景画,并没有让查子驍有一丝愉悦,反而让他的的心情直接盪到谷底。 是谁拿走我的安全帽的? 他付了车资,开门,飞奔到机车前,难过得差点当场飆泪。他抬头发现大门上方有隻监视器,拿出手机正想打电话给店家,发现黑色椅垫缝隙里塞着一张名片,抽出一瞧──兰州游艇,总经理南渡舟。 「哪有人把送出的礼物拿回去的,简直气死我了!就算我不要了,也不会还给你。」他不爽地臭骂着。 骂归骂,安全帽还是要讨回来的,于是他再次拿起手机,拨出电话,才响了第一声,他就紧张得掛掉电话。 回想起以前,随便什么事都能聊上一整晚,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竟有无言以对的一天。 于是,他像要教学演示一般,把想说的话在脑子里顺了一遍。 ──请问,安全帽是不是你拿走了? ──请你把它还给我。 ──谢谢! 他正要滑开手机的瞬间,电话就响了,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摔地上。他深呼吸一口气,接起陌生的电话:「喂。」 「子驍,是你吗?」南渡舟足足等了十四个小时,才等到他的电话;而南渡舟也没想到「子驍」这名字自己竟会叫得如此顺口。 「这是你的号码?」第一句话就离题,查子驍丝毫没有察觉。 「对,私人号码。刚才你拨的那隻是工作用的。」 「哦!」他只傻傻地回了一个字。 「你的安全帽在我这里。」 「我知道。」我就是看见你的名片才打电话给你的。 「我不是故意拿走的。」南渡舟想想不对,改口说:「我是故意拿走的,因为它看起来好像很贵重,我想,如果它被别人拿走了,你肯定很难过。」 「我肯定会难过,谢谢你。」 「我送去给你。你人在哪里?」 「酒馆。」 「我十分鐘就到。等我。」 「喂……」手机里传来一阵盲音。 查子驍现在可兵荒马乱,不停地在小小的停车场来回踱步。 过了几分鐘,他的手机又响了。 「学长。」 「你还好吗?」陈轩问。 「还行。」 「告诉你一件事,千万不要太惊讶。」 查子驍以为他要说的是安全帽的事,一副镇定的模样,「你说。」 「昨晚,你整个醉瘫在南渡舟怀里,我要是晚一分鐘去,你百分之百跟他回家了。」 「蛤──?」查子驍嘴里惊诧的一声,心中却抱怨着:你怎么不晚点来,让我被他捡走算了。 「我怕他因为上次的事报復你。你说,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人情?」 查子驍现在内心百感交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就看见南渡舟的车往这里来,「学长,我还有事,晚点聊。」 黑色的车子缓缓停在查子驍的面前,降下车窗。 南渡舟说:「上车。」 「我的安全帽呢?」他贴近黑压压的车窗瞧了瞧。 「在后座。陪我吃顿饭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如果陈轩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南渡舟对他究竟都抱持什么心态?查子驍挣扎了一下,「我请客,不准跟我抢。」 南渡舟真的不会形容查子驍给自己的感觉,只能说他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南渡舟给查子驍的感觉恰好反相,他就是最陌生的熟人。 一切彷彿又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