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心跳重叠
45心跳重叠 发生这样的意外,简崢始料未及,然后看见警察压着一名醉醺醺的男子,来到急诊室。 痛彻心扉的查子驍终于能理解,那些受害家属为何看见兇手总是冷静不下来,总是呼天抢地,还想衝上去打人。 简崢抱住激动的他,「冷静点,为了那种人渣不值得。」 简崢帮他处理了一些琐事,陪着查子驍从白天等到黑夜,从晴天等到雨天,终于等到手术室的灯灭。 护理人员喊着:「南渡舟的家属呢?」 查子驍一听正要跑向前时,就听见一个让人难忘的声音,着急问:「我是他的父亲,他怎么了?」 在几步之外的查子驍听见护理师表示:南渡舟仍是昏迷不醒,术后会转到加护病房。 南正权的情绪算是稳定,脸色却非常难看,因为他从眼角馀光发现了查子驍的存在。南正权敛下怒意,问护理师,「能看看他吗?」 查子驍默默看着南正权跟随护理师离开。 短短三天内,查子驍去了医院数十趟,就是见不到南渡舟,最后只换来几个字──转院了! 他当然知道区域医院当然比不上医学中心,南正权肯定会给他最好的医疗资源。 他的心中别无所求,只希望他赶快好起来。但他却不曾想过,如此一别,再见面居然花了两年多的时间。 心爱的人生死未卜,让他差点疯了,然而一想起当时南渡舟是如何奋不顾身才换来自己的周全,他只能坚强的活着,等待南渡舟回来找他的那一天。 这期间查子驍也没放弃打探南渡舟的消息,人一寻便是一年多。 新的学期又到来,查子驍卸下生教组长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当起级任导师。 编班这事讲的好听说是缘分,讲的直白点就是运气。 他的班上有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她之所以特别,全都拜她的原生家庭所赐。 蔡家三姐妹,凡是教过她们的老师,对她们的父母的教养态度全都不敢恭维。 查子驍知晓她,他想起第一次在在保健室见过她那日,阿健也在场,还看过几次老师们口耳相传的惊悚画面──mama骑机车载着三位女孩。最后头的那位大姐的臀部有一半还是悬空的,而且除了mama,其馀三人都没有戴安全帽,看得令人心惊胆跳! 老师了解学生不可能一日可蹴,当然是经过长时间相处才知道孩子的个性及家庭状况,也就是这样,迫使查子驍陷入了悲惨的地狱。 暂且称查子驍班上的为「大蔡」吧。 大蔡是三姐妹中资质最普通的一个,却也最爱说谎的一个。说谎并非她自愿,都是她母亲先找好藉口,再教孩子如何应付老师。 有可能是大蔡不够机敏,老师要是多问个几次,答案就会前后矛盾,破绽百出。 这已经是第三次週一没来上课。 查老师隔日一早看见她就问:「你昨天生病好点了吗?中午有带药来吃吧?」 她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回话。等到中午时,他才发现她没有吃药,详细追问下才知道,原来是「中蔡」生病,母亲懒得送另二人来学校,索性姊妹三个人都请了假。 时常请假这事,还不是最糟糕的。 蔡家有低收入户证明,孩子的学杂费和午餐费都是补助的,但有些使用者付费的钱,比如说校外教学的费用,从期初一直拖到期末,人都玩回来了,却一直没有把钱交来。这件事最头痛的不是查子驍,而是出纳组长,一笔烂帐搁在那,害她迟迟无法结算。 后来查子驍才知道,她还有一个两、三岁大的弟弟,四个经济弱势儿童每月都有固定的补助,即使mama不曾工作,每个月收到的补助高达近二万元。可是这些补助孩子的生活费,全都花再玩乐上,没有一毛钱是用在刀口上。 大蔡的mama寧愿一家六口挤在一间十坪大的套房,也要用水果牌最新的手机,而她的爸爸开的休旅车也是近百万元。 她喜欢週日时,父亲开着车带全家人北上游玩,顺便在饭店住上一晚,这也是週一常缺课的原因之一。 一提起汽车,查子驍才知道她的父亲在一年前,因为酒驾肇事而入狱服刑。 「我爸撞到一个警察,然后就把车卖了,因为我妈不会开车。」大蔡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语已经触动查子驍伤心的回忆。 听见这一句,查子驍的心立即揪成一团,「你爸的车不是金橘色的吧?」 那漂亮的顏色宛如綺丽的晚霞。大蔡怎么会忘记。 那种亮丽的顏色恰恰和南渡舟的制服成对比,查子驍也永远忘不了。 他利用下课时间打电话给简崢确认肇事者的名字;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大蔡居然就是酒驾撞南渡舟之人的女儿。 稚子何辜。 然而,查子驍一看见她就想起她那位害人不浅的父亲,彷彿在提醒他,南渡舟所受的苦,都是他造成的。 上班、上课也变成了另一种煎熬。 随着时光流转,教室外繁花盛开,春光大好,他心中的痛楚却日与俱增。 生活像是放进嘴里的柠檬片,越嚼越涩,越涩越苦。 时间竟然无法冲淡一切。 某天,他的手机自动跳出了一则有关兰舟游艇公司的新闻。 他有时想起他,就在网路搜寻南渡舟的名字,弹出这则新闻他并不意外,他只看了标题并没有点入。 那则报导,隔日仍旧在手机介面上。有着漂亮白色的游艇航行在蔚蓝大海的相片太美丽,让查子驍忍不住点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青花蓝的网页,海湾里停泊着一整排的游艇,甚是壮观。 他下拉页面,看见一支影片,影片中的穿着白色休间衫、戴着墨镜、在大海开着快艇驰骋的男主角,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恋人──南渡舟。 他想远离这个伤心处,他想见南渡舟。 没法克制这股衝动和无边无际的思念,于是,他在县外介聘申请截止的前一日,提出了调动。 也许是苍天眷顾,他成功了调入现在的学校。因此,此时此刻才会在南渡舟的床上。 查子驍见南渡舟的神情非常凝重,立即转移了话题,戏謔道:「早知道是你的母校,我应该填另一所学校的。」 「我同意,其实回母校找你,我也是很害怕撞见以前教过我的老师。」南渡舟嘴上如此轻松地说着,他的心却是万分惊愕,因为他没想到南正权绝口不提的车祸真相竟是如此。 另一方面,南渡舟觉得这样的做法倒是挺像自己的作风──为了喜欢的人豁出一切,连命都不要了。 南渡舟深情地凝睇眼前这位自个投怀送抱的人,感觉之前所受的皮rou之苦,一切都值了。可是知晓查子驍这两年受得却是心灵上的折磨,他也是万分心疼。 但悲伤总会过去,黎明总会到来。 他不愿意查子驍再想起那些糟心的事,接着上面的话题又问:「你从他们口中听见我的黑歷史之后,不会就吓得逃跑了吧?」 查子驍没有经歷过什么大风大浪,但也见多了各种问题家庭的孩子,他很确定没有什么事能把自己吓跑的,除非南渡舟不爱他了! 外头的阳光虽然耀眼,但气温依旧偏低,查子驍又窝回他的怀抱里,胸贴着胸,隔着两层血rou的他们,心跳逐渐重叠,合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