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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们再慢慢商量,小钧是个好苗子,肯定要多用点心的。周克怀说。 季星回在资料上了解到,这一家是上一辈跟着周根正,沾了点光,但这个二伯父不是经商的材料,到了他这一辈,手里败得只剩下两个厂子。 季星回低头吃菜,有人给他敬酒他都干得很爽快,周克云皱眉,但没有制止。 酒桌文化在家宴上更是避免不了,季星回爽快,倒是没给有心人能借题发挥的机会。 桌上闲聊不断,话题七拐八扭,许久没吭声的大伯父突然说:克怀,兴洋招标的事怎么样了? 这是刚刚在酒店周克云打电话谈的事,在来的车上,周克云和季星回简单说明了一下,兴洋准备打造一个新的线上的购物平台,主要针对海外市场,原来的网站功能有限,所以正在公开招标。 这个项目难度不大,典型的事半功倍,所以对投标方来说是个香饽饽。 周卓然问起,大概是为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周晋方。 周晋方的身世复杂,周卓然和原配离婚之后,在外又有了一个相好,周晋方就是周卓然和那个人的孩子。在场的人都知道此事,周卓然一直没有再婚的打算,所以那个孩子对周家来说,名不正又言不顺。 季星回忍不住去看周克怀的表情,周克怀很从容地笑:听说晋方公司花了很大的心思在这件事上呢,克云,你可不要欺负人啊。 周克云有点无语地说:我只会一视同仁。 周卓然闷咳一声:你们重视的方面是哪里,给个方向而已,又不是违规的事。 周克云停了筷子,表情不太好地说:初审都做得一塌糊涂,要我开后门,伯父你拿股权跟我做交易,我觉得还可以谈。 股权这事完全踩到周卓然的雷区,周根正把美兰酒店给了周克云,这事他一直觉得很不痛快。 克云,我只是提出建议。周卓然压着火气说。 周克云平静地看向他,原话奉还:我也只是提出建议。 周卓然用餐巾擦嘴,有些生气地掷在桌子上。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周克云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他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个造型可爱的点心。 周根正置身事外,他吃得少,早就开始品茶。 最后是周克怀来打圆场:爸爸你别生克云的气,晋方年纪小,总想着做出点成就给你看,有疏漏也正常,也是他一片孝心。难得克云回来一次,不要谈公事了,女士们会觉得无聊的。 季星回暗笑,周克怀一天到晚在捣糨糊,好人全给他做了。 周克云突然转头,低声问他:怎么了?不喜欢吃? 季星回摇摇头,他凑到周克云耳畔,很轻地说:为什么我觉得你堂哥和他爸爸不在一条船上? 周克云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很浅,稍纵即逝:周克怀的母亲离婚原因是丈夫出轨,我的大伯母家很有权势,因为这件事,和周家决裂了,连儿子都不见。 季星回恍然大悟,他幅度很小地点头:你家确实挺复杂的。 周克云为季星回斟酒,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要说简单也简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季星回在脑袋里自动补全后半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顿饭吃得时间格外久,季星回喝多了酒,离席去上厕所,洗手台设置在外面,刚好碰到了周克怀。 你还没看?周克怀走过来,慢条斯理地拧开水龙头冲手。 季星回挺直接地回答:和你不熟。 这可太叫我伤心了。 周克怀笑着说,克云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亲爱的弟弟,我对他的结婚对象好奇,不是应该的吗? 季星回客气回应:谢谢关心,但我只关心他。 在季星回走之前,周克怀又说:打开看看吧,你又不会吃亏的。 季星回没再回应,径直走了。 周克怀洗完手,转身靠在洗手台上等了一会儿,有脚步声靠近,他淡淡地开口:我爸爸这两年以为自己真的大权在握,刚刚在爷爷面前都敢提周晋方了。真以为自己是一家之主了? 来人停下脚步,没有出声。 周克怀歪头,笑着说:刚刚碰到星回了,我看你老婆挺关心你的呀。 周克云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不客气地说:不关心我难道还关心你? 他要是直接扔了我的联系方式,我可帮不了你了。周克怀笑眯眯的。 周克云翻了个白眼:不都是你在自作主张吗? 有些人苦兮兮了这么多年,都结婚了还没如愿以偿,我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是心疼呀。周克怀嫌弃地看他,你早就该让我帮你了。 帮我什么?你连对象都没有。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讲话真的很讨人厌。周克怀转身拧开水龙头,很幼稚地拿水泼他。 周克云后退半步,平静地说:没有。 我看你的好脸色全给季星回了。周克怀叹了口气,你别这么记仇好不好,不就是我偷看了你的日记本,都快十年了,还生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