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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瞧见对方已经靠在椅子后背上闭眼假寐,识趣地不再出声打扰。 ——不知道,真正驯服一头野犬,需要多久。 …… 重物压在肩侧的感受使得池渺涵睁开了眼,她身子没动,只是半侧过头,瞥见抵在自己肩头沉睡的少女,眼眸微沉。 白芡的身子离她并不是很近,两人中间还隔着一大段距离,因而没出半分钟,脑袋就因重力而不由自主地继续往下倒去。 过程说起来是缓慢渐落的,然而实际上,她往下栽的速度非常快,眼看着脑袋就要咚地一声砸在真皮座垫上,一只手已经先一步朝着她伸来,捧住了她的半张脸。 少女出手的动作全然只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她本就紧抿的唇,更是绷得紧了。 昨晚逼得她无法入睡的莹香,这会儿又无端地冒了出来,掌心触及的肌肤软而嫩,让人根本舍不得松开手。 少女深墨色的眼眸中有东西在摇晃,像是在和什么正进行对抗,过了很久,她闭上了眼。 重新睁开时,里头一片干净。 池渺涵主动往车座中间坐了一些,松开捧着白芡脸颊的手的同时,微微将左肩低了低,好让人能安稳地靠在自己身上。 她跟着闭上了眼,掩去了眼底的所有情绪。 …… 白芡是被池渺涵叫醒的。 少女一脸不耐:“车子那么大,你就非得靠我肩上?”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姿势的不对,连忙直起身,抱歉道:“对不起啊,渺涵是不是肩痛了,jiejie帮你揉一会儿,好不好?” 说着,她真就把手伸过去了。 池渺涵一反常态地没有躲,也什么话都没说,整个人看起来,俨然像是个交完钱后心安理得要享受对方“服务”的顾客。 白芡把手放到她肩上,还没开始动,就因身体的反抗而默默把手收回。 ——现在快回家了,她可不能再没事瞎哭了。 池渺涵察觉到她退缩的动作,偏过头冷嗤:“怎么,快到家了,所以现在连装都不屑装了?” 白芡心虚:“jiejie真的是想帮你按的,但我会哭的,我不想——” “行了,你没必要和我解释什么,我不想听。” “渺涵,jiejie真的——” “我叫你闭嘴,听不懂吗?” 少女被她凶巴巴的一瞪,眼眶生理性地就红了,整个人一下子又表现出了那副让人怜惜的神情。 “渺涵,你怎么能凶jiejie呢?” 白芡发誓,她真的只是想以长辈的教育口吻来告诉对方这句话,可在话语传递出来时,还是被身体自行转变成了带有委屈味道的哭诉。 池渺涵咬牙:“你哭吧,随便你哭,我不会再被你骗了,你有本事就哭到你家,最好让你爸心疼得不行,今天就把我送回去!” 她这几句话里包含的情绪太复杂,牵扯的内容也很丰富,白芡若是没被身体影响,的确是可以一句话一句话掰开来跟她把道理扯清的。 可惜,她还在被影响。 “渺涵怎么又说是我的爸爸呢,他是我们的爸爸,你以后不能再这么说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被少女说得断断续续的,搭配着她红透可怜的眼尾,还有几乎要从她漂亮眼睛里溢出来的委屈,哽咽的声音听得人心神也不由得跟着颤动。 “渺涵也不能这么凶jiejie。” 她们可是要做好姐妹的,怎么能天天吵架呢! 偏偏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和她心中的想法大相径庭。 像被主人凶了的小奶猫,小小的身子绻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地舔舐着自己的嫩爪,时不时地冲人发出几阵嘤嘤奶叫。 ——简直要命。 白芡这么说着,伸手攥住少女的衣角,扯了扯:“jiejie真的想帮你——” “别说话了。” 她几乎快把牙龈咬烂,才能状似冷静地说出这一句。 被她“凶”到的人越发委屈:“你还是在凶我。” “我、没、有。” 没听出她情绪不对,少女得寸进尺地要她保证:“那你说你原谅我了。” “……” “你看,你还是生气了,jiejie就知道——” “我原谅你了,所以现在,请你把手从我衣服上拿开,然后坐回你原本的位置,可以吗?” 白芡自然不会放过可以和少女拉近距离的机会,她摇摇头,整个人更是朝着对方贴过去,脑袋主动枕在她肩上,软声道:“渺涵身上味道的jiejie很喜欢,既然渺涵原谅jiejie了,那就让jiejie靠一会儿,jiejie保证,不会再把你压酸的。” “白芡,我叫你——” 少女娇横地轻拍了一下她平放于大腿上的手,以示惩戒。 “jiejie说过了,不准再叫我的名字,从现在开始,只能叫jiejie。”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池渺涵这么叫她,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可一旦回了白家,池渺涵若是继续这么“没教养”,可就不行了。 白芡很清楚原主之前在白敛安面前说过什么。 男人现在对池渺涵这个亲生女儿的态度,的确只是比陌生人要好一些。 章若姚那边她倒是不担心,女人是真心想要弥补自己的亲生女儿的,不需要她做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