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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之前就看出这病秧子擅伪装情绪,可没想到她过河拆桥这么利落,这才多久,连“您”都改口成“你”了。 “不回答我就默认你不想杀我。”性命相关的事情,每一分的时间都尤其珍贵,颜钰忍着腹部的疼痛穿上鞋子,“带我去见它。” “你在命令我?” 有了谈判的底气颜钰和她说话都没有那么害怕了,“我是在请求你的帮助。” 殷北卿敛下眼,抬手捏住颜钰的下巴强硬地抬高,让她视线与自己平齐。 “有你这样请求的语气吗。”她手上力道逐渐收紧,语气森森,“还是说,你以为现在我的兽魂珠在你体内,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颜钰强忍下颌仿佛骨头被揉碎的疼痛,回视她说,“如果我有十成把握助你当上下任女皇,够换一个条件吗。” “我看起来脾气很好么,让你产生可以随意和我谈条件的错觉。”殷北卿不为所动,抬着她的下巴幽幽道。 “你既然费那么大力气找我这个神女,就一定是有所图。”颜钰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说,“我能为你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她就差把“我很实惠快点雇我”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殷北卿似乎是感受到她迫切的求职欲望,捏着她的脸左右瞧看,“求我留你?” 颜钰与她对视僵持,表情看似冷静,冷汗却早已遍布整个背心位置。 她知道殷北卿讨厌被人拿着弱点谈条件,以前也不是没人这么做过,听闻殷北卿财力富可敌国,拿着把甲级宝器就冲上来做买卖,结果这活阎王直接手一挥,刀子架上他的脖颈送了道选择题回去。 要留命还是把东西留下。 那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丢下宝器撒腿就跑,最后落了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殷北卿的规矩就是:我留你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送我东西不是应该的吗? 所以这道题到了颜钰这,她还是一样的做法。 “我留你一条命,你为我做那些事是应该的,现在你只能算有利用价值,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吸引我留下你的?”殷北卿漫不经心地笑笑,但那笑却没多少善意。 她松开钳住颜钰下巴的手,不等对方松口气,又抬起手食指无名指压在拇指上捏成一个打响指的动作,送到颜钰耳边,“我不是什么菩萨,不爱做善事,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对比之下,殷北卿对颜钰还算有耐心的,至少还“解释”了几句。 颜钰对此却半点感恩不起来,她余光观察殷北卿的动作,体温骤降,她太熟悉这个手势了,就是这魔头杀人前的精准预告。 像普通兽术师开战前,都会习惯将手掌打开放在身前做灵法结印准备,殷北卿不乐意做那些花里胡哨的,她已经熟练到无须手印的加成就可以随意使用灵术,但一般情况下她还是会提前打个响指,作用不是为了自己杀人顺手,而是为了提醒对方死期将近。 颜钰不得不承认,她慌了,但她这种人,越慌脑子动得就越快,可动得快不代表最终决定下得对。 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的时候,右手已经捏着把尖头发钗抵在殷北卿的脖子上了。 这发钗还是她刚才以神速从殷北卿头上取的,她那头长发就靠这一根东西固定着,抽掉之后,如瀑布的黑发顷刻散下,更浓烈的冷香扑面而来,但颜钰此时手紧紧攥着钗子用力到青筋凸起,连放缓呼吸避开那摄人心魄气味的胆子都没有。 殷北卿的脖子长而白,颈侧血管清晰可见,脆弱得仿佛用手轻轻一捏就会折断的柳条。 很神奇,这传说中以一敌百的魔头,看上去和普通人似乎没什么不同。 但颜钰知道那都只是表象,没人会因为这个对面前这位活阎王有半点轻视。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殷北卿垂眼去看她,命门置于危险之下却没有半点慌张害怕。 “当然知道。”颜钰手臂的力气半点不敢松懈,“这里是颈部动脉,割破之后你的血会立刻呈现喷溅状涌出,按照这个失血速度,你根本没有自救时间。” 话是这么说,但颜钰不可能真的下手,或者说在三十秒之前,她就已经在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明智的办法,而是她自寻死路的捷径。 对方有一百种方法在她成功把钗子刺下去前,先扭断她的脖子。 殷北卿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她盯住颜钰,这张漂亮的脸蛋被吓得煞白却透着股强撑的坚韧,清澈的眸子也有种让人挪不开眼的光芒。 这样的颜钰让殷北卿莫名生出一种欲望,忍不住想去试探她的底线,瞧她崩溃的模样。 因为殷北卿的沉默,带给颜钰更加煎熬的忍耐时刻,她试图去揣测对方的表情,却发现根本看不透这人的心思。 术业有专攻,她一不是心理医生,二对面这位还是个喜怒无常的活阎王,能看得透才怪。 “是吗?” 殷北卿不明白“颈动脉”这个名词的含义,但不妨碍她理解颜钰的意思,很奇怪,她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有种痛快得想要大笑的心情。 颜钰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殷北卿放肆的笑声贴在耳边让人浑身发麻失去思考能力。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要杀要留还不能给个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