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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顾阙上来了,熄灭灯火。 屋里突然就空了,颜珞不明白,“你熄灯做什么?” 顾阙道:“睡觉,你别碰我。” 啧啧啧,倔脾气又上来了。颜珞侧躺着,被窝里暖,床上的气氛就不对了。 夜色皎洁,外间月光投了进来,光色隐隐,尚且可视人,颜珞瞧着顾阙倔强的背影,手摸到她的胳膊:“你说,你气什么呢?” “无端生气,都晓得养气,学学阿婆,素来不与我生气。” “顾二,与我生气不值当,哎呦,你别气了,对身子不好。” 颜珞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就像是蚊子在顾阙耳边嗡嗡嗡地响起了,蚊子会来回地飞,不会专盯着你的耳朵飞。颜珞就在你耳朵边上说些气与不气的话。 顾阙想起琼琚,也是一般无二,见到你,嘴里嘀嘀咕咕就不得停,关键是你还不知晓她说些什么。相比较颜珞,还不如不知道她说些什么,这样就不会更生气。 顾阙简单概况了下,堂堂一朝丞相,百官之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佞臣,在你耳边说了许久的废话。 废话! 顾阙默默安慰自己:自己选的媳妇,哭着也得忍下去,父母选的可以生气可以闹,自己选的不可以。 忍了许久,颜珞叹气,道:“你别不说话,挺吓人的,你过来,让我亲一下。” “顾二,我亲你一下,你就不生气了。” “亲吻不能包治百病,但是可以治疗你的‘气病’。” “顾二……” “顾二……” 顾阙蓦地睁开眼睛,问道:“颜相,你多大了?” 幼稚吗? 其实颜珞很幼稚,上天给她搅弄风云的政治能力,感情上就像七八岁的孩子…… 颜珞没说话了,她在想她多大? 顾阙翻身,面朝里侧躺着,问她:“你很稚气。” 颜珞蹙眉,道:“你在夸我年轻吗?” “不,我说你幼稚。”顾阙微叹,一晚上啰啰嗦嗦就没停,“你与琼琚一模一样。” 颜珞很爱笑,并非是她乐观,而是她的笑取代了所有的情绪,没有高兴怒气之分。 以前未曾见面的时候,提起颜珞,同窗好友都会在不经意间露出惊惧,那时,她便知晓颜珞人神惧怕。 但是她从未鄙夷。读书人骨子里清高,看不起依附陛下而爬上高位的人,他们觉得走科举是最好的师徒,是光明磊落、光鲜亮丽的。 顾阙不同,她不是读书人,没有那种清高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颜相是我的阿嫂。 是尊敬的! 如今,回想那些儒慕,真是讽刺。 顾阙起身,压.住了她,道:“你不是想吗?我满足你。” 颜珞忽然怔住了,厚着脸皮问她:“你会温柔的对吗?” 床.笫之间,并不是都很温柔,也有的会蛮狠。 脱衣裳后,情况就会变了。 颜珞勾住她的腿,扬唇笑了,顾阙去揪她的脸,“想打你。” 颜珞拍开她的手,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亲吻顾阙的唇角,回她:“这几日,挺想你的。” 顾阙按住她的手,定在枕畔,锦帐内黑乎乎地,没有往日亮堂,只能看到人脸,看不清神色。 这几日将所有的布防都换了,与从前发生许多变化,还有,她将人都撤走了,只留些许的人。 诸葛龙亮唱空城计是真的没有人,而她呢,将人都藏了,瓮中捉鳖。 撤兵还不能让人知晓,都是半夜里悄悄地撤,一来二往,就很累人。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朝堂上的老学究老古板,做事麻烦,非要什么礼法。 意思便是太后胡乱行事,废后,还政于晋宁帝。 颜珞听了两回,将人打了一顿,一人二十板子,都说刑不上大夫,她偏偏用了最折辱人的办法。 打了几人,这才安静下来。 但她没有与顾阙说,都是些琐事,顾阙不大爱听。 顾阙攥住她的手,摸了红绸绑住,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 贴着她的脊背,顾阙嘴上说着薄情的话:“我不想你,日日那么忙,哪里有时间会想你呢。” 床.笫之间说着悄悄话,咬着耳朵,耳鬓厮磨。 同样,京城十里外,义军到了。 安营扎寨,烧火做饭。 温茯不用忙的,她站在高地,眺望京城,心里陡然压抑。 其实自从跟了废帝后,心情就一直很压抑,披星戴月般赶到京城,她的心依旧无法雀跃。 她知晓,陛下不会胜利的。颜相用谋如神,怎么会让陛下胜利,她想到一词‘瓮中捉鳖’。 星火通明,温茯却垂下了眼,家里怎么样了呢? 此行,对于她而言,很矛盾。 废帝走来了,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肢,贴在她的耳畔低语:“想什么呢?” “想家里。”温茯低语,软软地靠在了她怀里。 一路上,温茯没有劝她放弃,也没问她倘若败了会怎么样。因为,一路上势如破竹,有的地方不需攻打就开城门投降。 陛下忘乎所以,认识这是晋宁帝失了人心,而她占据人心。 入夜后,温茯都在想,这些是不是丞相诱兵深入呢。 温茯不敢说,怕遭到陛下斥责,不如不说,就这么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