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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走过镰仓的海岸线,去看那片连接地平线的海。 他看到他们在海边给兔子举办葬礼,她和一个红发男孩嚎得仿佛整个世界崩塌。 旁边紫发男孩忙着安慰他们,他的话除了好笑,还是好笑。 小兔子不是死了,而是去了天上,那里有青草和甜竹,它会在那里看着他们,为他们加油,心永远和他们连在一起。 “它死了哦。”他在紫发男孩上厕所的时候,认真地纠正,“它死了。” 紫发男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他转身,趁着无人,恶劣地踢翻了他们辛苦给兔子堆砌的坟墓,他们收集的鲜花也被他踩碎了,他可以想象他们在发现之后愤怒委屈的表情。 ——好孩子适合遍体鳞伤。 他不知道那件事的后续,他恶作剧不少,离开镰仓就忘了,在看到她的时候才想起来。 她站在黄昏里,独自看着那片大海,海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腰线。 看样子是在准备自杀,却又满脸都写着不舍,在海里瑟瑟发抖着,抖出一种矫情的悲壮。 “津先生。”她这么称呼面前的男人。 男人放下了他,让她碰一下他的手。他不闪不躲,被女孩手指触碰到的地方留下了一点热度,他心想身上的毯子有点薄了。 刹那间,他看到她漆黑的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温柔。 她有一双颜色深浓的黑眼睛,像那只猫一样。 这种眼睛可以看牢一个人,一眨不眨。 他问男人:“我可以回家了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他顺从地住了下来。 像是对绑架犯妥协,像是对命运妥协,但其实对他来说,在哪里都一样。 上睫毛碰到下睫毛19700次,就是一天过去了。 太阳东升西落,一年永远有四个季节,像是一个不知疲倦又固执枯燥的轮回。 世人匆匆忙忙,不过为了身前名利身后家。 ……没意思透了。 他从小缺失玩伴,却也不稀罕,比如像源清溪那样的笨蛋玩伴,他连捉弄她的兴趣都没有。 他看到了她写的遗书,字里行间絮絮叨叨,错别字连天。 不像是遗书,倒像是在声嘶力竭的求救。 【我想活着。】 活着…… 活着。 与活着相反的,就是死着——不,没有死着这个词,只有死了。活着算是一个持续的状态,而死是一个休止符,没有后续的句号。 大部分人都做不到视死如归,因为不知归在何处,即使知道,这份勇气也并不多见。但大部分人里的绝大部分人,没人愿意把羞耻的怕死写在脸上。 她大概是他看过最直白的表示怕死的人了。 她每天都要祈祷,祷告词千奇百怪,祷告的对象从宇智波鼬到火拳艾斯,少年jump上热血动漫里英俊的男配角被她颠来翻去的祷告。 她大概只看脸,而没有注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自身都没有活到最后,折损在年轻的岁月里。 她还热衷于跟他说话,他总是爱答不理。他在来的路上磕破了舌头,一说话,嘴里就泛起nongnong的血腥味。 他听她猜测他的家庭,她猜他有一个凶巴巴的会监督他写作业的母亲,以及一个打棒球技术很好又偷偷给他塞零花钱的父亲,家里还有一只懒洋洋的橘猫,佛到被人捏尾巴都不会跳起来。 她想的很多,说得绘声绘色,像真的一样。 他回以冷笑。 在海边的日子很无聊,没有风的时候,浪花也消散了,时间就像是静止在了一望无际的海岸线里。 他们各自看书,他发现了一本绝世名著,详细而严谨地描述了每一种自杀方式的过程以及程度,他兴奋地想要尖叫,但他的舌头还没有愈合。 旁边的人替他尖叫出声了。她同样发现了一本绝世名著,一本算命看手相的书。她对照书页,无意中证实自己的生命线很长,她坚信她能长命百岁。 他对这种荒诞至极毫无依据的书籍嗤之以鼻,在他捧着的书里,有切开手部皮肤的图片。他展示给她看,现实是,无论什么样掌纹的手,皮rou分离后的惨状都是一样的。 她同样把自己视若珍宝的名著给他看,并对他生命线很短的事表示担忧和遗憾。 他们各自将信仰捧在手上。 本该互不侵扰,她却固执地在他的手心,画下了一道竖线,将那道生命线延长到了手腕的位置。 他坏心眼地把她看的算命图全改了,她大吉的手相变成了大凶,她发现后开始寝食难安,但也只难安了半天,又立刻元气满满,她开始只拣书上的好话相信。 但凡说她会长命百岁的话,视作真理。但凡说她命短早死的话,全当放屁。 当书页全部被他修改后,她干脆把书都扔了,念叨着说相信科学,迷信都是害人不浅的东西。 如此可笑,如此双标,如此前后打脸。 他这才明白,她的信仰从来不在书上,她贪生怕死的信仰,写在心里,刻进骨子里。任何质疑,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心。 他开始疑惑,她那么渴望活下去的理由,这使得他终于对她产生了一点兴趣,他期待从她活下去的理由中,觅得一两条,假装为自己量身定做。 她想见大英雄欧尔麦特,想要青梅竹马的男孩子喜欢她,想要那个男孩成为世界第一的网球选手,想要自己的母亲打麻将赢钱,想要在新的学期当上班干部,想要考试的题目全部都会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