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点狙击 第18节
书迷正在阅读:错捡疯犬后(重生)、满级医修重回真假千金文、野犬、七零之重组家庭的小女儿、谋夺卿卿、穿成年代文女配后我靠着美食发家了、禁止早恋、他只喜欢我、信息素说你不单纯、魈和万叶都想和你doi(原神)
检查员目光向上,跟苏鹤亭轻轻相碰。他眼神深邃,没有嘲讽,也没有耻笑。他的眼神在这一刻不是没情绪的冷漠,而是某种无法言说的孤独。 他低声说:“会的,是光都会熄灭。” 铃铛“叮叮叮”地响起来,声音很轻灵。苏鹤亭无意识地摇着它,脑袋回想着那句。 日落后是屠杀时刻。 车门忽然“啪”地被推开,有个身披雨衣的小孩爬了进来。他拉开拉链,露出一张八九岁的脸:“开总结会呢?外边的风快把我吹飞了。” 俞骋连忙去倒茶。 “这就是长官带的新人?”小孩脱掉雨衣,跟苏鹤亭打招呼,“哈喽小猫。” 苏鹤亭说:“哈喽小孩。” “叫我小顾。我可不是小孩,”小顾接过茶水,仰头喝了一半,对苏鹤亭露出笑容,“我今年36了。” 苏鹤亭压下身体,跟他对视:“嗯——?” “我是最早被流放进惩罚区的,到现在已经六年了。”小顾捧着杯子,老气横秋的,“真想念旧世界时光啊,一晃都这么久了。” 苏鹤亭怀疑地问:“你36?” 小顾被逗笑了,他摸着唇上不存在的胡子:“这其中有点bug,你如果想听,我可以慢慢——” 东方捂住了小顾的嘴,把他从苏鹤亭面前拖离:“让长官跟他说吧!” 他像阵风似的,顺路把花栀也捞走了,然后“嘭”地关上了中间的隔板。 车内顿时就剩三个人。 苏鹤亭和检查员铐在一起,自由人俞骋还端着茶壶。 “我……”俞骋的脸倏地变红,他左右张望,“要不我也……” 奇奇怪怪。 苏鹤亭伸出长腿,挡住了俞骋的路。他不想,不,他觉得跟检查员单独待着更奇怪,于是硬着头皮找问题:“屏蔽器你们都有吗?” “对,我的是眼镜……”俞骋又推眼镜,一副快要流汗的样子,“东方的是袖扣,栀子是发卡……” “长官是十字星?”苏鹤亭说的“长官”仿佛是在齿间咬过的。 俞骋用力点头。 苏鹤亭问:“那为什么轮到我是铃铛?” “因、因为……”俞骋又结巴了。 检查员轻轻抬手,把苏鹤亭拉向自己些许,他身上有股清淡的味道。那露出的下颌线条流畅,连同喉结一起出现在苏鹤亭眼前。 “因为是最后一个,”他顿了一下,在苏鹤亭的目光中转开了头,语气平波无澜,“你用挺合适的。” 第19章 厌光 俞骋趁机逃跑,贴着狭窄过道的边沿蹭出去,不敢碰到苏鹤亭一点儿。他手里的茶壶抖得“哐啷”响,人已经冲到隔板边。东方拉开隔板,把俞骋拽了进去,再“嘭”地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苏鹤亭:“……” 我是什么危险分子吗??? 此时车门车窗尽数关闭,雨声都变得闷闷的。隔板的隔音效果不错,苏鹤亭只能听见那头的四个人在嘀嘀咕咕,却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讲什么。 “你的队员挺害羞,”苏鹤亭说,“没聊几句就脸红。” 检查员似是很困,回答慢条斯理:“第一次见你,放不开。” 苏鹤亭敷衍地“哦”了一声,好像信了。他心里有根秒针,一直在摆动。就这样听了会儿雨声,苏鹤亭算算时间,距离他进惩罚区已经过了差不多四个小时。 “问个问题,”他说,“这里几点天亮?” 因为手铐,两个人的手挨得很近,彼此的温度就在咫尺,随便动一动就能碰到。 “不确定,”检查员的眼眸快合上了,“如果太监判定屠杀时刻没结束,天就会继续黑下去。” 苏鹤亭脑袋里回响起机械太监的声音,枯燥乏味。他继续问:“判定标准是什么?” 检查员说:“死亡数量。” 日落以后,必须有东西死。就算不是人,也得是神魔。神魔可以抵消人命,夜行游女是一换五,毕方是一换三十。每晚的死亡数量随机而定,如果额度没有达标,太监就不会亮起红灯,神魔会不断涌现。 这就是太监所说的“神魔通行”。 苏鹤亭脱口而出:“什么狗屁规定?” 他们今晚杀了四只毕方,天却没有亮的意思,连雨势都没有变小。 两个人正说着,车内的灯“刺啦”地闪了一下。 检查员睁开眼,眼底清明一片。似是觉察到什么,苏鹤亭也没有再讲话。两个人并肩坐着,约莫半分钟以后,车内的灯突然灭了。 没有任何声响,灯就那么灭了,像是被人轻轻吹了口气。 苏鹤亭屏气凝神,不想错过任何声音。紧接着,他听到金属擦地的声音。这声音很像夜行游女,可是苏鹤亭的猫耳抖了一下,又觉得不像。 夜行游女是走动,这声音是跑动,仿佛有着一双轻便、灵敏的腿,移动速度特别快。车身骤然晃了晃,那东西竟然在苏鹤亭思索间跃了上来。 苏鹤亭缓缓挪了下腿,方便起跳。但是他一动,就碰到了检查员的腿。车内漆黑一片,他一转头,就差点跟检查员撞到一起。 ——嘘。 检查员反手扣住了苏鹤亭的后脑勺,不许他乱动。 隔板那头的四个人极其安静,安静似乎是他们在这里必备的生存技能。大家都在等待,好像还没有琢磨透头顶上的东西是什么。 隔板这头的两个人面对面,苏鹤亭能感觉到检查员的呼吸。他想说能换个姿势吗,这姿势真他妈奇怪,仿佛下一秒就要接吻。 检查员像是知道猫在想什么,微错开脸。 “长官。”有个声音忽然响起,很磁性,端正得像是播音腔。 “是——”隔板那头的俞骋被堵住了嘴。 冷雨拍打着窗户,这东西拍打着车顶。它听见了俞骋的那声回答,忽地趴下来,把脸贴在车顶,又叫了一声:“长官。” 这次的声音紧贴在头顶。 “我好冷,长官,你能给我开门吗? “我是016。 “你派我们去调查祝融,我回来了。” 车内一片死寂。 苏鹤亭转动眼珠,看到检查员不变的冰块脸。他用眼神发问。 ——你熟人? 检查员没有回答。 “祝融是个神。 “它的火从天边来,吞没了我们全队。 “大家都被烧成了灰,只有我,我记得长官的嘱托。 “我待在雨里,被祝融的战车碾过。那车轮好不巧地压在我胸口,我无法挣脱。可是火还在烧,长官,我喘不上气。” “刺——” 车顶传来一声刮声,尖利的爪子正在抓挠。顶部的铁屑乱飞,竟然真的给它刮出凹痕。然而这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它的重量正在增加。 “为了回来复命,我割掉了自己的头。” 车顶不消片刻就被压变形了,内部空间迅速缩小,几乎要压到苏鹤亭头顶了。随着那重量不断增加,车门都发出可怖的承重声。 “是厌光1,”检查员一声令下,“下车!” 隔板应声断掉,车顶轰然压下来! 手铐当即分解,霎时间变作熟悉的盾牌,卡在空隙间,顶住了车顶。 “长官。” 那东西叫唤不停。 苏鹤亭一脚踹到就近的窗户上,窗户“嘭”地爆开,风雨瞬间刮了进来,扑飞了他的碎发。 一只体形超过三米的黑色巨猿坐在车顶,车身摇摇晃晃,快要被它拦腰坐断了。 检查员拽紧苏鹤亭,两个人从车窗猛地翻了出去。大雨打在脸上,检查员的黑色菱形碎片“唰”地撤退。 车顿时被压垮了。 厌光坐在废墟上,用双拳砸着车顶,还喊着:“长官!长官!” 它的背部轮廓凸起,像是安了什么装置。肩臂覆有粗重的锁链,一节一节,缀有发射用的炮弹。但最惹人注意的还是它的脸部,这家伙没有脸,脸部是个炮管,管口随着它变大的身体也在不断扩大。 苏鹤亭抬手稍作遮挡,避开瓢泼的大雨,问了句什么。声音很快就被风吹散,他不得不再次大声问:“它怎么还在长?” “厌光的特性就是增长,”检查员的菱形碎片“乒”地组成根通体漆黑的长枪,“子弹对它无效。” 就两句话的工夫,厌光已然长到了十几米。它抬起屁股,要把底下被压扁的车拽出来。那锁链随着它的动作震响,等它单手举起车时,苏鹤亭才看清,发声的根本不是它。 厌光胸口挂着许多脑袋,那些脑袋都没有腐坏,像是刚刚割下来的,在摇晃中相互碰撞。它们脸色青白,透着死气,嘴唇冻得发乌,木然地念着:“长官!长官!” 嘭——! 厌光把车砸向检查员的位置,它没有眼睛,也不靠眼睛辨别方向。巨大化是它的特点,就像加热的引擎,等它变到五六十米时就是狂暴巨兽,会用那堪比导弹的炮管炸烂面前的所有东西。 “要在它发射时堵住它的炮管。”检查员抬脚侧踢了下长枪,“它很怕痛——东方!” “收到!”刚滚出来的东方骤然撕掉了左臂衣袖,露出一截机械手臂。他猛地一沉身,把手臂插入地面。 只见那机械肘部迅速分开,再在齿轮机甲间迅速重组,变作个一人高的“y”型钢造器。 东方说:“栀子!” 花栀毫不客气,一脚踩在东方左侧肩臂,从侧旁携带的光甲箭盒里抽出手臂长短的钢箭。y型钢造器顿时两头对射,拉出条电光弦。 “射它胸口,”东方稍微抬臂,把花栀的角度抬高,“长官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