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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王素隐约觉得自己听见了心电监护仪的声音,空气中有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纯白色的墙壁跟蓝白竖条纹的被单。 “这……” 她突然蹭的坐起身,顿感眩晕目眩,她……她回来了?想说话却忍不住干呕,嘴里插着管子,怪不得难受,她忍着恶心用力拽出胃管,心电监护紧跟着发出刺耳的警报。 一个小护士急冲冲的跑进来,与王素双目相对,她后知后觉的开始大喊,“主任!主任!32床醒了!” 王素还有点懵,但是本能的想跑,她要回去,陆风还在等着她,虚弱的掀开被单,她支撑着床栏想要下床,可还没走一步就被尿管勾住,整个人摔倒在地。 小护士吓个不轻,一边大叫“不要动,你还不能动,”一边吃力的想要扶起她。王素使不上劲,整个身体都在往下坠,小护士又瘦又小根本抬不动,最后两个人又双双摔倒在地。 王素的头更晕了,甚至控制不住的喷射出淡黄色的液体,心电监护仪的数据直线往下掉,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护士站的监护仪总机已经弹出急救提示,主班护士经验老道的推着急救车就往病房跑,后面跟着匆匆而来的医生。 意识逐渐涣散的王素已经看不清周边,她就记得身上又多插了几根管子,输液器嘀嗒嘀嗒的滴着药液,剩下的,都记不清了。 上一秒还笑着说自己不怕的女人下一秒就笔直的晕倒在他怀里,陆风感受着手臂上轻飘飘的重量,宠溺的笑了笑,还嘲笑了句,“胆小鬼。” 抱着她回到主楼,陆风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暗卫清扫完战场后便井然有序的回到自身的岗位中,如意跟心意都挂了彩,不过并不严重,外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二具尸体,有些已经拼凑不完整。 “督主,尸体怎么处理?”简单处理过伤口后,如意恭敬的问着面无表情的陆风。 王素还在怀里昏睡着,他把玩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的答道:“送到魏国丈那边,告诉他,本座祝他新年快乐。” 心意对陆风的随意处置有些不满,“这样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老匹夫?” “那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别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烦本座。”似是感觉起风了,王素的身体温度变低,怕她受凉,陆风略显不耐烦的起身,“再点个火炉送过来。” 屋里放着好几个火炉,陆风本身体质阴寒,受不了热,还没呆上多久就额头出汗。可王素不同,她好像受了风寒,体温越来越低,他覆手摸上她的脸颊,居然比他的温度还低。 惊觉不对的陆风,急躁的喊着如意,“如意,快给本座死过来!” 如意肩上的伤才止血又急匆匆的跑回主楼,在陆风阴鸷的注视下,不免紧张。他谨慎的帮着面色苍白的王素把脉,手才搭上去就刷白了脸,立刻换了个手腕把脉,蓦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这是濒死之人才该有的脉象…… 一只如同索命的鹰爪死死掐住如意的脖子,修长的手指已经嵌入皮肤,血珠子不停往外涌,陆风充满杀意的冷眸直勾勾的盯着他,“说,到底怎么回事?” 如意面部扭曲发青,他挣扎着想说话,气管被人死死卡住,他连发声都很困难。 由于抢救及时,王素保住了一条命,但是仍然没有读过危险期,她被转送到ICU专人看护。鉴于她之前出现过谵妄行为,医院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对她做了保护性约束。 等她意识逐渐清醒时,就发现自己整个人被绑的死死的,旁边都是生命垂危,需要依赖呼吸机生存的病人。愣怔的出神,她甚至怀疑过之前的种种,包括陆风这个人不过是她的黄粱一梦,直到护士帮她擦身时,她看见还未完全消退的牙印。 平静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ICU里医务人员的工作作息,逃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有些挫败,好在ICU床位紧张,没呆几天她又被转送至神经内科的普通病房。 住院期间,王素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她总是对着窗外的天空出神,舍友、博导跟她亲爸的秘书偶尔会来看看她,但是见她总是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渐渐也就不来了。 倒是最初被她吓个半死的实习护士跑的最殷勤,她一直觉得王素是因为学医压力过大导致的抑郁,所以总是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只是见效甚微。 “你今天有好好吃饭吗?”小护士穿着便服推门而入,她已经轮转到下个科室,所以只有下班之后才会过来。 “……” “我跟你说哦,今天新入院一个病人,才18岁,高叁,因为把咖啡当水喝直接胃出血急救过来,做了检查发现已经胃癌了,你说人啊,多脆弱,你也别想不开了啊!” 已然习惯了王素的沉默,她自顾自的说着工作上的琐事,又或许,她只是把她当成生活中的一个垃圾桶,配合的聆听者。 王素动了动嘴唇,沙哑的问道:“你有手机吗?” “有啊,怎么了?你的手机呢?”她很惊讶她会主动跟自己说话,语气轻快不少,“我想起来了,你的随身东西都在护士站,你等着,我帮你去拿!” 不一会儿,小护士就拿着一个背包回到病房然后递给她,“急救送过来的时候东西都在这儿,没少。”害怕惹上是非,她又补充了一句,“急救的时候可能会引起物品损坏,但那都是为了救命,你应该知道这流程的。” 王素点点头,从包里掏出已经关机的手机,紧紧攥在手中。 “咦!”小护士伸手从背包的包口捡起一个快掉出来的玉坠,“这坠子造型好特别喔,你在哪儿买的?有链接吗?分享给我,我也买一个。” 失焦的瞳孔在看到玉坠的瞬间亮了起来,她一把夺回小护士手里的玉坠,阴森森的盯着错愕的姑娘,惊得女孩猛咽口水,讪讪说了句抱歉,起身就跑。 心脏砰砰直跳,小护士的后背紧紧贴在走廊灯墙壁上,天呐了,有一瞬间她觉得王素想要杀了她,好恐怖!怪不得老师建议把她送到精神科! “陆风……” 提督府的大门紧闭着,四周如同陷入一片可怖的黑暗,高高悬挂的红灯早就熄灭,在黑暗中犹如鬼魅嗜血的獠牙。 东厂番子的身影出现在金陵的任意街道,他们手持刀剑穿梭在挂着“医”字牌匾的药铺、医馆,甚至是扛着旗号骗钱的江湖郎中也被扭送至提督府。大门外冷冷清清,后门处尸体堆积成山。 原本繁华的街道已不见人影,家家户户都紧闭屋门,听见哀嚎惨叫声,他们只能瑟缩着捂住耳朵,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朝堂上下掀起轩然大波,弹劾的奏折像不要钱一样往雍和宫送,全都是讨伐陆风的声音,永勤帝接连数日传唤他上殿问审都没见到其人,更是气得怒火中烧。可是谁又没有办法攻破被番子重重包围的提督府大门,将他强行带走。 赵丞相为了逼迫永勤帝处置陆风,甚至不惜一头撞死在金銮殿,而这一幕恰巧被陆风撞见。 他穿着金丝蟒袍,戴着银制面具面无表情的踢了踢还未咽气的丞相,“本座送你上路。”说着,他一只手猛地插进老人的胸口,搅动几下拽出血淋淋的心脏,当着众人面,捏碎。 若不是坐在,永勤帝怕是跟大臣们一样吓得坐在地上,“你……你……你……”他想说大胆,但是看到他好似毒蛇的阴冷眼神时,居然硬生生说不出话来。 武将毕竟是受过死亡洗礼的,率先稳住神智,义愤填膺地指着陆风道:“作为中宫宦官,厂督连皇上都圣旨都可以无视,如此目中无人,胆大包天,现在还敢穿着御赐的蟒袍上朝简直目无王法,当诛!” 逐渐缓过神的大臣们连连附和,“如此嚣张,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陆风却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血淋淋的手掌随手抓住一个大臣的脖子,“齐大人,工部尚书。” 被锁喉的齐大人惊骇万分的看着陆风,“你……你要做什么!” “工部尚书勾结户部以及内务府的办文人员,天明十九年十二月至天明二十一年四月在广储司国库冒领十四次,共计银两五万多,颜料绸缎布匹等折合一万九千多两。”陆风慢条斯理的说着,“当诛。” 咔擦——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齐大人就被拧断了脖子,直接死在了金銮殿。 随后,他又报出户部尚书惠坤,户部员外郎刘成,广储司贴写秦浩等二十多个人名,凡是被点到名的大臣皆是跪下哀嚎,请求永勤帝的开恩。 “吵。” 一群手按刀刃的番子冲进大殿,当着永勤帝的面,把在场点到名大臣一律处死,血腥味弥漫在大殿中,永勤帝受不了刺激,眼一翻,晕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