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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海归女富豪 第24节

    宋父没多说细节,宋妍回过神后也没再追问。

    无论是宋爷爷还是宋父,在华国的地位都十分不菲,涉及的机密也不少。

    作为红三代出身的宋妍,对于这些早已习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反正,宋父对她和明璃交往是呈支持态度的,那她便不必想太多,只要以真心换真心便好。

    “爸,你说明璃是柳雅女士培养出来的,我们家是和这位柳雅女士认识吗?”

    宋妍换了个问题,既然爸明确提及了这个名字,说明这位柳雅女士的身份应该不算是什么太大的秘密。

    宋父正要开口,抬头却看见了门口的妻子,温柔地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发,便起身走过去帮忙接过了包。

    “回来了?”宋父将妻子的包和外套挂好,笑问了一句。

    “嗯,公司那边不怎么忙,所以提前回来了。”

    宋母五官生得极为漂亮,美而不艳,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眼眸却宛若少女般澄澈动人。

    宋妍的模样便大部分继承于她,只是少了几分宋母身上独特的气质,那是岁月和经验赋予她的韵味和魅力。

    宋母伸手整理了丈夫衣领和衣摆的褶皱,才自然地靠了过去:“和妍妍在说什么呢?”

    “提起了一位过去的长辈。”宋父对着宋母解释一句,才朝着宋妍笑道:“妍妍,你刚刚不是问起了柳雅女士?这件事情你妈知道的可比我详细。”

    她妈?她妈也认识柳雅女士?

    宋妍一个翻身爬起来,活动了微微发麻的双腿,又拍了拍身上的灰。

    这才亲密地凑过去挽住了宋母的胳膊,大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求知欲。

    宋母微怔:“怎么提起了柳雅阿姨?”

    但也只是这么简单的一问,没做深究,她便牵着女儿的手坐到沙发上,讲起了那些被历史掩埋的故事。

    “柳雅阿姨曾经可是整个上海滩的风向?????标,可以说,是老一辈人心目中公认的女神人物……”

    柳雅的运气不怎么好,出生于纸醉金迷的民国时期,封建帝国主义、资本主义、帝国主义肆虐,战乱频繁。

    但她的运气也很好,出身上海滩名流家族,是上海银行行长和商会会长的独女。

    本人才貌双全,曾经在漂亮国、大不列颠、德国、法国等多地留学,归来便是名声煊赫的才女兼美人。

    在那个新旧思想交替的时代,柳雅继承了自己母亲的产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更是满腹才华,撰写了诸多有名的小说和诗集。

    当时,整个上海滩的名媛们都以柳雅作为风向标,男人们崇拜她、佩服她、欣赏她、也嫉妒着她。

    嫉妒她作为一个女人,却做到了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

    老天爷似乎都是格外偏爱柳雅的,她出身好,美貌和才华兼有,甚至连婚姻,初始时都是一帆风顺、格外美好。

    她嫁给了一起长大的竹马,书香门第出身,曾和她一起去国外留学,回来后在大学里担任教授。

    两人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可惜良缘天赐,却不一定能拥有美好的结局。

    婚后,柳雅自身能力硬,背后又站着银行行长父亲,事业攀登到了新的高峰,在整个上海滩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但人的精力有限,重心的转移使得她对家庭不由有些忽视,再加上成婚多年两人仍没有孩子,婚姻矛盾初现。

    后来,拗不过婆婆,她和丈夫一起去医院做了检查,发现由于自己输卵管堵塞的原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生育。

    柳雅虽有些伤心,但很快便接受了事实恢复过来,甚至主动提出了离婚。

    尽管自己并不怎么在意,但那个年代,大部分家庭还是非常看中血脉的传承,哪怕是所谓书香门第的丈夫家也不例外。

    但丈夫一口拒绝,甚至对天发誓给出承诺,说是一生挚爱柳雅,一辈子都不会变心。

    基于两人的感情,柳雅选择了相信他。

    可惜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年后,柳雅便发现了丈夫的不对劲,捉jian在床,寻到了丈夫在外面养的女人。

    ——模样与年轻的她有几分相似,挺着个大肚子,眉眼间好像都是母性温柔的光辉。

    据说还是丈夫班级的学生,有几分名气的才女。

    丈夫懊悔不已想要解释,婆婆更是振振有词。

    就连一向疼爱柳雅的父亲和母亲,也没有直接出头给出鲜明的态度,而是站在了中立位置。

    但柳雅是什么样的性子?

    当断即断,第二日便斥巨资登报说明了两人的离婚事宜,从此一干二净,再无相关。

    “那个年代,男人反对包办婚姻、登报离婚的事儿不知道有多少,但女子主动登报离婚还是头一遭,柳雅阿姨成了国内第一个。”

    “那个前夫后面还想反悔,上门找了柳雅阿姨很多次,跪也跪了,哭也哭了,求更是不知道求了多少次,都没有打动柳雅阿姨半点。”

    “天啊,真是太痛快了!柳雅女士真厉害!”宋妍听得津津有味,情不自禁地拍着大腿感慨,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然后呢?”

    “后来……”宋母顿了顿,无声轻叹了口气,眸光中划过追思。

    后来,那是华国最黑暗的一段时期,侵略者的钢-枪铁炮肆虐中华大地。

    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余烬中布满了鲜血的味道。

    “柳雅阿姨选择去了漂亮国,很快便创下了属于自己的家业,一直在暗中运送物资援华。据统计,光是那些食品、衣服和药物,加在一起便有几百万美元。”

    只是,内里的呕心沥血不足为外人道。

    加上父母的相继逝去,柳雅熬垮了身体,五十岁出头便确诊了癌症,是晚期。

    这些鲜血淋漓的沉重过去宋母便没有和宋妍详说,而是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聊起了再后来的事。

    “说起来,你姥姥年轻的时候还和柳雅阿姨有过一些交情。落叶归根,十年前柳雅阿姨确诊癌症后,提出了想来华国看看的请求。”

    宋妍一愣,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

    十年前,那不正是那场运动闹得最厉害的时候?

    虽然他们家因为军人出身没受到太大的影响,但相关的恶劣事件她不知听到过多少,骇人听闻,惨不忍睹。

    柳雅女士的身份那么敏感,十年前回国,那该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没你想象的那么难。”看出宋妍的担心,宋母温柔地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额头示意她回神。

    宋妍疑惑地眨了眨眼:“那……”

    “柳雅阿姨那么多钱和粮食、药物不是白送的,这件事情在上层也不是什么隐秘,许多老领导都承了她的情。”

    “若是她想要回华国定居,那自然是难上加难,说不定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但只是归国看上一眼,做最后的道别,那便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白和黑,还有中间的灰色地带。

    柳雅身家不菲,花了大价钱,又只是短暂归国,和旁人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再加上老领导们的使力和保驾护航,还是相当顺利的。

    “当时,柳雅阿姨是你爸亲自接待的。”宋母说得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将里面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润了润嗓子。

    宋妍机灵地将视线转向了宋父。

    宋父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她最想听的部分:“柳雅女士是一位优雅而睿智的女子,和她接触,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都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他接过宋母手里的杯子,拎起茶壶倒了八分满又递了回去,才接着道:“当时我们先去了柳雅女士的老家上海,又逛了首都京市。”

    “应柳雅女士所邀,还去了周边海县、丰县等多个县城的公社,她说,她想看看祖国的城市,也想看看祖国的农村,亲眼看看工人、农民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宋父至今还记得,柳雅慈祥笑容中那一抹湿润的光,充满了释然和温暖,好像亲切地拥抱了阳光。

    因为身份原因,柳雅在华国停留的时间并不是特别的长,参观之后便再次去了漂亮国。

    因为癌症,没两年便病逝了。

    “那柳雅女士后来结婚了吗?”宋妍还是对柳雅第一段失败的婚姻耿耿于怀。

    柳雅女士那么优秀,那么厉害,怎么就遇到了那么一个渣男丈夫了?

    而且听爸妈最后的描述,晚年的时候,柳雅女士父母皆逝,一个人生活在异国他乡,有家不能回,茕茕孑立,那得多孤独啊!

    如果能有一个贴心人陪伴在身边,总会感觉热闹些。

    “你的关注点倒是与众不同。”宋母无奈地笑,但也没瞒宋妍:“柳雅阿姨后来一直没有结婚。”

    宋妍脸上刚出现心疼的表情,便听宋母笑道:“但你放心,柳雅阿姨是很洒脱的人,她并不孤独。”

    “在漂亮国,她收养了很多流淌着华国血脉的孩子,而且把他们教养得很好,在各行各业的发展都十分不错。”

    “她还谈了很多场恋爱,身边一直有人陪伴,当时归国的时候,她还特意和我们聊起了几段与男友相处的趣事。”

    当然,那些男友大多是英俊潇洒的年轻美男子,而且保质期不长,这些小细节就不必让宋妍知道了。

    “那就好!”宋妍倚靠在母亲的肩头,不自觉地弯唇笑起来。

    她也觉得,只有这样才配得上惊才艳艳的柳雅女士。

    就在宋妍和宋父、宋母聊起柳雅的时候,明璃透过越野车的车窗看见了外面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也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她。

    雅姨临走的时候,明璃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

    弥留之际,明璃问她,等将来国内形式变化,她归国时要把她的骨灰带回故土吗?

    柳雅停顿了许久,极轻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弱而虚弱。

    “不了,我的爹和娘都葬在这里,国内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人了,就将我们合葬在墓园吧。”

    她一生的大部分时光都在这里,也在这里送走了自己最珍重的两个家人。

    跌宕起伏,辉煌无数。

    临了也归去看见了如今蒸蒸日上的祖国,一切的付出都得到了最圆满的结局,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车轮卷起地上的尘土,窗外的树枝随风摇晃。

    明璃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遥望湛蓝色的天空和雪白的云朵,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忽的,越野车一个颠簸,钱文德紧赶慢赶还是没能稳住身体,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前排座椅的后背上,发出“duang”的一声闷响。

    “赵守国,你会不会开车,怎么开的车!”钱文德没好气地捂住被撞得发酸的鼻子。

    这一下撞得狠,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赵守国没心思关注他的委屈,不解地皱了皱眉:“前面的路上好像躺着个人?????!”

    什么,有人躺在石子路上!

    钱文德也收了神色,眉心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