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书[刑侦]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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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锁,背起双肩包,提出煎饼果子,风风火火向分局大门跑,“您好,我是金水派出所的民警华馨,我们朱所让我来七中队报到,这是我的证件,您过目。” 内保科的人一对证件,放行,“技术队在3层,七中队在5层,丁队出外勤了,郭队应该在3层,你找他办对接。” “好嘞,谢谢您。”华子嫌等电梯浪费时间,她体能好,跑向楼梯猴子一样往上蹿。 先见到了侯琢,“侯哥!朱所让我过来帮忙。” 侯琢焦头烂额,早已没了之前装腔作势地威严,大臂一搂,“来来来,马悦琪两年前才到的贸易公司,之前一年是无业状态,查!查无业之前是什么状态,那一年她被泼了两次红漆,大龙催债干的,你去问,对方一接你就说白鹭江有多少只白鹭,对方说81,你就说,真是闲得,你还真数啊,说完这话你就直接问为什么泼那两次漆。” 华子听得目瞪口呆。 侯琢手上一沓材料,小白又递来厚厚一摞。 一回头看华子还傻站着,“干嘛呢!干活啊!” “啊。”华子猛一回神,手忙脚乱地掏手机。 侯琢跟个陀螺似的,匆匆跑出技术队,跟殷天撞一满怀。 殷天揉着鼻子,只觉得鼻梁都倾斜了,恶狠狠瞪他,“干嘛呢!看路啊!” 华子被这一声吼吓得手机差点掉了。 她怯懦地缩了缩身子,师傅说的没错,分局里都是雷公劈海椒,火辣辣,随时炸。 第71章 我对你蓄谋已久 凌晨3点, 42号联排的大门被殷天缓缓推开。 她把车停在门口,揉捏着酸涩的眼睛,没开灯, 摸进了客房。 一阵檀香入鼻, 米和的意识松动了。 他知道是殷天来了, 可他眼皮倦怠得无法抖开,手倒是迫不及待, 缓缓的找寻。 殷天怕吵醒他, 蹑手蹑脚靠着墙往床上爬。 蜷缩在里侧,额头慢慢贴到他手臂上。 “吃饭了吗?”米和没睁眼, 声音哑得黏稠。 “吃了。”殷天听得酸楚, nongnong的鼻音跑出来,煞是委屈。 米和五指徐徐扣住她左手, 触及的瞬间,被冰得一颤,“怎么这么冷……” 殷天忙挣脱, 却被他抓紧,缓缓移到嘴边, 亲了亲她手背, 而后捂在胸口暖着。 寒凉激得他咳嗽起来,想强压却呛得更凶,疼得他拧眉轻哼, “陪我睡一会。” “还有10分钟就得走了, 我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回来看看你。” 米和心下燃起了火, 被这话烧得日暖风恬, 他豁力撑开眼睛, 想看她,“你真是……我又没事,你本来还能歇一会。”他拉扯出一浅淡的笑容,“明天就生龙活虎了,又能大战三百回合。” 米和声音幽微得几乎听不见,殷天嘴一瘪眼泪就下来了。 所有的重压在此刻奔泻而出,挡也挡不住,她索性卸了伪装,往上挪了挪,埋进他肩窝里哭个痛快。 殷天怕碰到伤口,身子扭着拧着,“我要害死她了,怎么办……打个哈欠八级风,老殷说我口气一直大得出奇,刚愎自用,是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要是再仔细点,不会出事的,是我,我害死她了……我到底在做什么……” 米和听得揪心,长臂轻缓地兜住她,“小天是个好厉害的警察,执着、勇敢、嫉恶如仇、任劳任怨,她好聪明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警察,可人,再厉害也有会做错事的时候,对不对?” 他费力地探身吻她额头,“我导师说,we are imperfect, and we are wired for struggle, but we are worthy of love and belongings.我们都不完美,注定要奋斗,但我们值得被爱……值得享有归属感。” 米和边咳边说,疼得两腮绷紧,声音轻飘得打晃,他捂住伤口,冷汗一茬茬冒,“我们小天知错就改,一定会解决好……我也做错过很多事的,也一直在修正,虽然很难。不怕,我在呢,你记着,永远记着,我爱你,比你爱我更多一点,所以不怕。” 殷天抬起毛茸茸的大脑袋,像从水盆里出来,一脸水唧唧,“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米和眼眶中点点泪花,在幽黑中似粒粒碎银,亮得流光溢彩,“因为我认识你好久好久了,我有陪着你的,你不知道而已……我对你,蓄谋已久了。” 殷天将头重新埋回去。 檀香对米和来说是颗定心丸,片刻后昏沉地入睡了。 10分钟转瞬即逝,殷天原路返回,蹑手蹑脚轻掩上客房的门。 一扭头就是乱晃的幽幽黑影,殷天吓一激灵。 张乙安声若蚊蝇,“是我,怎么才回来?” “回来什么回来,现在就走,他没事吧,我看没烧起来。” “我看着呢,能有什么事儿?”张乙安看着她套上羽绒服,自己也围了个厚披肩,“我听说庄郁收回了举报,她女儿被绑架了。” 殷天套着短靴往外走,“嗯。” 张乙安也跟了出去,“天儿,一码归一码,别失了你警察的身份。” “不会的,我会把她救出来。客房里的那位,您多上点心,他心里也不好受。” “对,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回事?” “74多岁一大爷捅的,她女儿被捅了18刀,肢解成五份,东南西北扔了一个城,他妈这傻子给凶手打辩护,也是该!” 一团团白气喷薄,殷天鼻涕都快冻出来,“你旁敲侧击跟他说说,有没有兴趣当检察官,”她缩脖子钻车里,“走了,再不走就迟了。” “注意点身子,”张乙安跺脚,“按时吃饭,能对付一口就对付一口。” 殷天摆摆手,让她赶紧进屋。 夜里的寒霜,白白戚戚,街面路灯璀璨,没车又没人,20多分钟就回到分局。 她专门去接待室找庄郁,值班的文职姑娘说她已经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情绪稳妥,甚至有一种笃定的坚韧。 饱经世变的庄郁知道,不能将悉数的期望都托付于警察。 她才是陈念阳的母亲,一个可以为她随时战斗的母亲。 回向花希家的第一件事,庄郁披上厚厚的毯子蜷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她在会议室里罗列出了一串人名,那都是手术失败的病患及家属资料。 她每挂一通电话,就划去一个人名。 最后全部排除。 向花希去厨房热牛奶,想到她俩也不可能安眠,索性就提神吧。 咖啡机“嗡嗡”运作,意式浓缩的香气逐渐弥漫,洋洋洒洒铺了一屋,厚重且辛香。 两勺糖浆,牛奶打发,淋上咖啡液,这款叫“113街”。 那时向花希在哥大读新闻,两人在卫生间里因借卫生|巾而熟识,无话不谈后合租做了室友。 公寓在113街,向花希365天,天天早起做瑜伽,所以早餐和咖啡都是她承包的。 庄郁通常负责中饭和晚饭。 “yu,try it,113!”她把咖啡递给她,“杯子都没变,还是宜家的,你是红的,我是蓝的。” 庄郁抬眼看她,一时恍若回到芬尼小屋,正好倦怠了,她急切得“咕嘟”了几口。 二十多年过去,味道如出一辙。 “yu,”向花希盘腿窝进沙发,搂住她肩膀,“那么多年,咱死也死过了,伤也伤过了,都能安然无恙。福大命大,这次也可以,阳阳会没事的,她比你更坚强。” 庄郁轻轻颔首,默念着号码,踌躇后拨了出去。 片刻,对面响起了清冷地问候,“庄医生。” “卢老板,不好意思深夜打扰,你可以还我人情了,我女儿被绑架,我有那个男人的画像,请你帮我找到他,在警察之前找到她。” 陈念阳在哪儿。 她在哪儿。 她自己都是懵的。 陈念阳双手被绑在身后,整张脸都埋在座位上,路途颠簸,应该是在山野林木间。 她很早就被晃醒了。 想吐,可必须强忍着,她觉得昏迷的人应该不会吐,吐了就露馅了。 她必须装昏迷,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如果不能一击命中,那就等待最好的时机。 陈念阳眼睛没被蒙着,能微微睁开。 可她视线有局限,也不敢抬头,怕动静大惊扰了对方。 她脑子旋转得几乎失控,可能是药物的作用,跟火箭似得,带着火花腾云驾雾。 原来真的不是陆魔王sao|扰她,陈念阳有些遗憾,若说对他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好多人都说,他俩站一起金童玉女。 陆魔王冰冰冷冷,就对她上杆子献殷勤。 既然不是陆魔王,那就是庄郁的敌人。 她妈说过,如果她握住了刀,那就往对方的脖子上扎,或是心脏。 心脏啊。 她闭眼感受着自己旺盛的心跳,“噗通!噗通!” 又一个泥泞颠簸,陈念阳脑子活蹦乱跳。 她又突然庆幸自己常看电影。 恐怖片,惊悚片,罪案片她都有涉猎。 光是《东方快车谋杀案》和《尼罗河惨案》,她就陪庄郁各看了3遍。 此刻被禁锢自由,她倒是没多少害怕,反而有种蠢蠢欲动的激昂。 她幻想着大显身手了后向夏珍珍吹嘘,“看,小爷我可不是白练的。” 跆拳道十个段位,由白|带入门,然后是白黄带、黄带、黄绿带,绿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