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她又娇又会钓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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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匆忙出宫,她并没能查出皇后当日的异常行为到底是为何,当时没在意,回府之后却越想越不对劲,便安排人暗中注意着寿云宫的动向,有事来报。 看碧螺这神神秘秘的样子,向来是有消息了? 宋善宁将话本合上,吩咐屋里伺候的都出去。等房间重新安静下来,宋善宁才问:“怎么回事?” 但碧螺来回禀的事却与当日的事无关,她说:“皇后娘娘好像要给谢公子赐婚。” 皇后,谢公子。 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竟在这时被凑到了一切,宋善宁愣怔许久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碧螺悄声解释了一通,然后道:“好像是为了安抚窦将军。” 北夷不太平,宋善宁也听说了,她琢磨了一会儿,说:“她瞧上了谁?” 碧螺不敢把话说死,委婉道:“怡安郡主近来倒是经常进宫。” 怡安郡主? 宋善宁手中的书册跌落到膝盖上,脸色也rou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怡安郡主宋听竹是宗室之女,弋阳长公主的女儿。 弋阳长公主是先帝的嫡长女,因驸马涉及谋反,全家被贬北境,先帝勒令终生不得出。 去年弋阳长公主薨逝,已经登基的宋温下令将她的尸骨送回京城,葬入皇陵,全了她死后的哀荣。 宋听竹作为独女扶灵进京,皇帝怜她年幼,开恩叫她先住在京城,并给她改为宋姓,也算是不计前嫌的意思。 可是宋听竹却不是安分的,她日日惶恐,只怕再回到北境苦寒之地,竟妄想勾引太子,却被林皇后察觉,感到了西郊别苑面壁思过。 后来便因为忙着宋善宁的婚事,没有再理会过她。 如今重新召她,只怕也不会让她在京中久待,最后还是要赶回北境封地去。 而谢谌要与她成亲的话,只怕也要前往北境。正好近来北境不稳,谢谌又是窦承的义子,帝后的用意,不言而喻。 若从外人看来,怡安郡主身份高贵,出身皇室,谢谌与她,绝对是高攀,而且虽然边境苦寒,但若能建功立业,也算是一条出路。 毕竟谢谌只是庶子,又是武将粗人,在京城待着恐怕也没什么出息。 但是宋善宁与他相处这么久,又如何不知谢谌并不是外人眼中的平平无奇。 他识文会武,不逊于人。 若走科举之路,定然是能进朝堂的。 可若是到了北境,一切难料,谁又知道明日会如何? 说不准,这一生就断送在漠北。 林皇后会在这时提起谢谌,只怕是已经查到了她和谢谌之间的事。 只因为她当时的一念之差,便要谢谌来承担后果? 她既然知道,便无法心安理得。 想通了其中关窍,宋善宁再也坐不住,她倏地起身,“备车,我要进宫。” 第38章 噩梦 马车很快备好, 宋善宁已经更衣踏上车厢,跟着的碧螺仍是忍不住地劝,“殿下,您要不要托旁人到皇后娘娘那里旁敲侧击一番, 您就这么兴冲冲的去了, 只怕要和皇后娘娘吵起来的。你们的关系刚有些缓和……” 宋善宁摇摇头,道:“不必再劝了。” 无奈, 碧螺只能陪着宋善宁上马车, 因为是临时起意, 并没有事先到皇后那里通传,进了宫,也便没有人来提前迎接。 碧螺问:“要不要先叫人去皇后宫里知会一声。” 宋善宁犹豫半晌, 否决道:“不许叫任何人通传, 咱们直接往寿云宫去。” 寿云宫。 林皇后才叫人把织锦提出来, 打算亲自审问一番,便听到自己散布在各宫门口的耳报神来禀, 说是永安公主正往这来。 她当即一愣,甚至来不及思索宋善宁来此到底缘由为何, 便先命人将织锦带下去关好, 只可惜动作太慢, 宋善宁已然踏入了寿云宫的大门。 两厢相撞,宫人们跪下行礼问安, 昏睡的织锦狼狈地滚落, 躺在青石板上,脸上的疤痕尤为刺眼。 林皇后走出来的时候, 便正好瞧见这一幕, 宋善宁瞧着她, 没先行礼,而是问了一句,“母后,这是谁?” 林皇后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慌乱,她皱眉,“善善,这是你与母后说话的态度么?” 宋善宁沉默以对。 看她这幅倔强的模样,林皇后叹一口气,回答,“我手下的探子,犯了错,正要拖出去处死。” 眼前这情形,若是不知真相,怕是真要信了。 宋善宁冷笑两声,直接戳破,“母后,您不是已经查到我和谢谌是旧识,难道不知,我早与织锦姨娘有过数面之缘?” 林皇后一凛,听着她的语气,面上染上几分薄怒,“原来,你是来找母后兴师问罪的。” 宋善宁闭了闭眼睛,摇头,轻声道:“不,我是来求您的。” 林皇后拧眉,“你这是什么话?” 宋善宁说:“我已然答应和楚恒略的婚事,两月后大婚,之后就是楚家人,至于其他什么人,我只当做从不认识,从未见过。” 她甚是不忍地瞥向地上的织锦,上次见他,是长街遇袭,她虽慌乱,却自有一份端庄风华,哪是今日这幅狼狈残破的样子。 “母后,您别迁怒别人,行吗?” 宋善宁只以为林皇后是不满自己事先与谢谌交往,所以如今查到真相,迁怒于谢谌和谢谌的亲近之人,以此警告她安分守己。 林皇后叹一声,“你们先下去。把她也带下去。” 所有人都安静退下,只剩宋善宁和她身后的碧螺,皇后说:“你和本宫进来。” 宋善宁犹豫一瞬,示意碧螺在院外等,然后跟着皇后进了寝殿。 近来,母女俩甚少有这般独处的时候,宋善宁有些不自在地坐下,但还是离着皇后隔了一个位置。 林皇后看着她的动作,甚是难过地问了一句,“善善,你当真要为了外人,与母后疏远么?” “我……”宋善宁语塞哽住,下意识咬了一下嘴唇。 安静少时,她跪到皇后的跟前,肩膀贴着她的膝盖,“母后,您不相信我吗?” 就像皇后所说,她们毕竟是连着血脉的母子关系,宋善宁不愿真的与她生出隔阂,可也不愿见到谢谌因自己而断送余生希望。 林皇后没答,只慈爱的打量她片刻,而后又伸手抚摸她的脸,宋善宁轻轻颤抖着闭上眼睛,感受着她掌心的温暖。 “母后……” 林皇后打断她的话,柔声开口,“善善,你不知道,你和母后年轻时候,到底有多像,可是母后没你幸运,当时没能顺利嫁给你父皇,而是远嫁去了襄州。” 这其实是林皇后第一次主动在宋善宁跟前提起这桩旧事,她向来骄傲,不愿再子女面前示弱。 但宋善宁并未打断她的话,只安静地听。 林皇后接着道:“我嫁的那人名蒋远山,是当地有名的纨绔,我嫁进府中时,他竟然已经有了两个庶子,后宅先后已有四房娇妾。” “我虽是皇上赐婚与他,可出身低,他们一家子没有一个人瞧得上我,说是主母正妻,实际上连奴婢都不如。” “他知道我曾与你父皇又婚约,却又爱我貌美,在床上日日折辱。那样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五年。” “后来,他又染上了酗酒的瘾,成日喝醉了赌钱,我的嫁妆都被他挥霍空了,后来他拿不着钱,就开始打我骂我,种种污言秽语,如今想来,怕是都要做噩梦的。” 宋善宁只听着便不寒而栗,纵使那人实际上,与她血脉相连。 林皇后瞧见她肩膀轻颤,笑了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说:“可即便当时过得是那样艰难的日子,我也没有放弃,你父皇登基之后,我被休弃到兴州,正赶上他出巡,我拼死闯出宅院,晕也晕在了他的面前。” “他没忘了我,带我回宫,还重新纳我为妃。” 寝殿内不知合上点起一撮香,气味恬淡至极,以至于宋善宁全然没有察觉,仍旧沉浸在林皇后的讲述之中。 怀念起那一段经历,林皇后的语气并不悲戚,毕竟,她是当时的得胜者。 “当时不知有多少人反对,可我还是如愿进了宫,从一个普通的嫔妾,走到了中宫之位。” 她一下一下地捋顺着宋善宁的长发,终于引入自己的真正目的,“善善,你不是想知道,母后为何要针对谢谌么?” 宋善宁问:“为什么?” 林皇后说:“因为他蓄意谋反,母后将他打发到漠北,不过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罢了。” 宋善宁一愣,怎么也想不通,“谋反”这个词,是怎么与谢谌挂上钩的。 林皇后没有瞒她,直接道:“若是我没猜错,谢谌是先皇后苗氏之子,你父皇的长子。” “他在京中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如今又与你接近,如何让母后不心慌?” 这话便像一道闷雷,直接劈在宋善宁的头上,她晃神愣了许久,神色茫然。 好半晌,才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怎么可能?” 林皇后嗤笑一声,板正她的身子,问:“窦承的妾室,便是当年苗后身边的贴身婢女,难不成,母后还能认错么?” 她看着女儿不可置信的模样,循循问道:“你与谢谌认识这么久,就没有发现他对你的态度有异吗?” 原本,宋善宁是并没有往这处想的,可是经皇后这么一提醒,她才恍然意识到,近来谢谌对她的态度,果真有些奇怪。 曾让她不要自作多情的事他,如今,来她的公主府门前两度徘徊的也是他。 若他真是苗繁映之子,那他原本的生活,便是让宋善宁与宋彦文偷走了。 他没有恨?不想报仇? 宋善宁脑子里一团混乱,走出寿云宫的时候,仍有些恍惚,以至于忘了自己今日的目的,更没发觉皇后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的愧疚。 林皇后站在廊下,目送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前,终究是轻声叹了一口气。 釉心走过来,问:“娘娘可是心疼了?” 林皇后说:“毕竟是我的女儿。” 釉心说:“谢谌对咱们殿下态度冷漠,也不见得就是因为两人的身份有别。” 林皇后说:“无论原因为何,只要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从前种种就都成了证据,本宫不需要她坚信不移,只要怀疑就好了。等她想明白的时候……” 林皇后抬手掐住一条细嫩的柳枝,“谢谌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