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第270节
荣烺去看,小宝宝也在睡觉。 小小的一个包在明黄襁褓中,这儿上两个年轻乳母不错眼的守着,室内安静极了。荣烺仔细看了一会儿正在睡觉的小宝宝,很严肃的轻轻走了出去,她实在说不出违心话,在听到皇兄问,“是像我吧?” 荣烺说,“头发倒是挺黑的。” “特别黑。大家都说,孩子头发这样浓密的可不多见。”荣绵有些自豪的同meimei讲。 荣烺使劲儿给小侄子找了个优点,“眼眉也挺黑。” “是吧。大家都说,这样黑这样长的眉毛可是很罕见的。”荣绵介绍自己儿子,“屁股上有块胎记,有这么大。”比划给meimei看,“听说,大些就会褪去的。” 这么一讨论,荣烺总算觉着,那长得像小猴子的小宝宝有点可爱之处了。 “怎么那么红啊,我看小手小脸儿都很红。” “这你不知道,孩子生下来红,以后才长的白。”荣绵说,“阿烺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红扑扑的,后来就变的可白了。” 荣烺大惊,“我小时候也长这样?” “什么叫也长这样?小孩子都长这样的。”荣绵仔细回忆,“你小时候还要更小一些。记得我去看你,感觉你比布老虎的枕头都要小。” “这是什么对比。”荣烺有些不满,她问,“皇兄你给小侄子取好名字没?” “名字自然要父皇来取。”荣绵,“我取了个小名儿,叫泰。希望这孩子平安康泰。” “这名字好,天地之交为泰,有太平安定之意。以后这孩子定能带来一个太平安定的治世。” 荣绵笑,“承你这做姑姑的吉言了。” “这是一定的。”荣烺也觉着兄长这名字取的好,“今天刚发贡榜,咱们阿泰就降生了,没有比这更好的兆头了。” 荣绵开心的笑起来。 皇子妃产下嫡长孙,这不仅是皇家的喜事,也是天下的喜事。 只是郑太后故去未免一年,宫中不好大肆饮宴。 故而洗三礼只有宴会,并无歌舞音乐。 即便如此,举朝上下,也是尽皆喜悦。 荣晟帝给皇孙的赏赐直接按嫡皇子的规格来的,至于皇孙的名字,荣晟帝觉着泰这个字就很好,稳重吉祥,索性直接用做大名,令内务司按此制作玉牒。 待到三月,殿试结束,金榜一出,朝中又是一番沸腾,今科才智出众的少年极多,几可匹敌嘉元元年的大比。 因今年为圣安元年,人们便将这年榜单称为圣安元年榜。 春闱排榜如下: 金榜三鼎甲与贡士榜同,排行都没变。 状元:穆然。 榜眼:陈绍。 探花:唐辰。 另外就是贡士榜排第五的丁欢,殿试上升一名,居第四名传胪。 开封赵族长之子赵放位列第五。 唐家还有一位子弟上榜,唐族长的长孙唐朱,位列第七。 唐辰唐朱皆蜀中唐氏子弟,也因此故被称唐氏双玉。 宗室出身的荣柒殿试后名次大为上升,排在二榜五十名。 这几人都是荣烺相熟的,除唐辰外,一人一份文房四宝。唐辰那里,荣烺又着人给他送了一头牛。 唐辰其实非常想跟公主殿下商量商量,能不能别赐他牛了,现在那些讨厌的同科都叫他青牛探花…… 亏得他去岁娶了媳妇,不然就凭这缺了大德的外号,他估计这辈子娶亲都难了。 连钦天监观星宿的星官,都说此乃文昌大治之兆。 第348章 殿下之十四 殿下 正文第三四八章 新任翰林掌院夏学士面对这一榜的春闱俊才,那简直笑开了花。 往年规矩,只有三鼎甲能直接入翰林,剩下的新科进士还要参加一轮考试,择前二十名到翰林继续学习,是为庶吉士。 因今年年轻俊才众多,夏学士跟陛下商量,取了前十名入翰林,然后剩下的进士再考试,择二十位为庶吉士。 要说新科翰林跟庶吉士有什么区别呢? 翰林直入内廷观政,通俗说就是在内阁给诸位阁老打杂。 而庶吉士还需要学习三年,三年后再考试,看考试结果。考得好成为翰林,也有内廷观政的机会。 而经内廷观政的翰林,也有外派的机会,他们多会被外派为学政、主考一类的官职,这些官职级别不多,多在七品。 但职司之清贵,与一地巡抚、总督平起平坐。 所以,这才真是鲤鱼跃龙门。 当然,这是在外头人看来。 史太傅就跟荣烺抱怨,“总得给年轻人学习的时间,有些人仗着官位高,全无官场前辈风范,一点儿不知包容指点的道理。整个内阁的名声都叫他弄坏了。” 荣烺看他嘟嘟囔囔一肚子不满,只得问史师傅,“您这是说的谁呀?” “还能有谁?齐康!”史太傅觉着自己跟齐康大概八字不合。 “那史师傅你这是为谁出头呢?”荣烺问。 “不是为谁出头?我是说的这个理。”史太傅郁闷的吃两口茶,“这不是新翰林到内廷做事么。” “这事儿我知道,听说今年破例前十名都入了翰林。他们到内廷受欺负了?”想到史师傅的孙婿、阿史的未来君——穆状元也是新任翰林,荣烺问,“是不是有人欺负穆状元了?这不能吧。穆状元可是史师傅你的孙婿。” “殿下别这么说。老臣可不是循私之人,即便是老臣孙婿,那也应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史太傅道,“今年是文昌之年,孩子们都年轻,丁相孙子才十六岁,臣那孙婿还算年长的,都已弱冠了。” 史太傅得瑟中露出几分愁苦,细细说给公主殿下听,“这新翰林到内廷,就是给各部帮忙。他们以往没接触过政务,大事自然做不了,就是些跑腿呀、或是简单杂务给他们。” “这挺好的,由浅入深不说,各部都能接触到。”荣烺是真觉着这制度挺好。 “规矩是好规矩,就架不住有人乱摆架子,简直把人往死里使唤,还阴阳怪气,没个样子。”史太傅实在受不了齐尚书的气焰,学着齐尚书的死样子,“还没做好么?嗯?这就是状元水准?看来状元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要不然就是‘我明天就要,我不管你什么时候做,反正我明早要看到。’。”史太傅忍着怒气说,“再恶毒的地主也没这么使唤长工的!” 荣烺先是听的目瞪口呆,然后听到史师傅用“恶毒地主”和“长工”比喻齐师傅和穆状元,忍不住哈哈大笑。 颜姑娘几人里,除了穆状元的未婚妻史姑娘哭笑不得,大家都露出忍俊不禁的模样。 “这有什么可乐的?”史太傅简直快气死了,嘀嘀咕咕的说,“齐康这小子估计是对我不满,平日不敢对我发作,全都发我孙婿头上去了。哎,我带累了那孩子啊!” 荣烺忍笑,“这肯定不是。齐师傅平时很尊重你的呀,他是小孩子脾气,爱跟你玩笑,其实心里知道史师傅你人品端庄,是位令人敬重的官场前辈。” 史太傅心情略好些,他也觉着齐康虽人品有点问题,却也是位官场干将。 荣烺问,“他是只针对穆状元么?” “穆状元受的挤兑最多,其他新翰林也捞不着好。陈榜眼除了受他使唤,还得兼着给他泡茶的差使。唐探花原是个活泼人,现在每天清晨给齐尚书磨墨的活儿归他了。丁传胪年纪最小,做了跟班。赵翰林那样的老实人,被使唤的连吃饭的功夫都没了。 您不知道齐尚书如今在内阁的气焰,简直气死我了!” 史太傅气的直抚胸口。 荣烺笑与颜姑娘几人说,“还真像齐师傅能做出来的事。” 颜姑娘道,“我以前听父亲说,新翰林入内阁是要打杂跑腿一段时间。” 史太傅道,“这是常例。只是也没齐康这样的人,内阁的公文是不能带出去的,新翰林做不完只能留下来继续做。如今他们每天住内阁,连休沐都省了。” 荣烺也有些同情新翰林,不过,她有些奇怪,“我看穆状元他们都是博闻强识,一等一的俊才。即便一开始于公务不熟,他们做事肯定比寻常人要快。如今春闱已过,礼部还有那许多公务要处理么?春闱前五的翰林都累到住内阁才能完成。礼部没这么忙吧?” 史太傅,“还有其他衙门的事。” 荣烺问,“那史师傅你给他们的事多不多?” 史太傅一脸的板正无私,“既是内廷观政,只看是没用的,必需切实到每一件小事。我若什么都不分派,新翰林哪儿有锻炼的机会呢。” 荣烺,“这么说,你给的差使也一点不比齐师傅少。” 史太傅眉毛一竖,“我岂能输给他!” 荣烺无语片刻,转头对史姑娘道,“看史师傅没,自己个儿也是弄一大堆事砸新翰林头上,他就觉着自己是正义的。” 史姑娘:…… 史太傅强调,“但我从不对新翰林说阴阳怪气的话,也不叫他们做与差使无关的事。” 荣烺说,“我看外头人做事,哪儿就有那么好的运气都遇到史师傅您这样有上官呢?世上有您这样心疼后辈的长辈,自然也有齐师傅这种鞭策型的。既是在内阁观政,除了国政,还有人政。人若千篇一律才没意思哪,内阁大员就当如此,各有各的性情。他们若能这样煅练上一年,叫你们大都满意,便是以后外放也叫人放心不是?” 荣烺这话不能说没道理,史太傅仍有自己的坚持,“对后辈,还是要多鼓励提携的。” “有您鼓励提携就行了。齐师傅越是如三九寒风一般的严酷,不越衬得您是三月和风般的长者风范么。以后大家提起您来都得说,当年在内阁就数史太傅对咱们最好。” 这话把史太傅逗笑了,史太傅笑叹一声,“那也不必。只要他们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也就不枉我们的教导的。”心上到底也对齐尚书所为释然了些。 荣烺格外提一句,“去岁在开封时,我见过赵翰林。他的父亲当年也是翰林,史师傅您可认识?” “认识,我彼时刚调回帝都任吏部侍郎,专司官员考核。赵翰林当年是帝都名人,他特喜绯色,休沐总爱着绯衣满帝都闲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朝廷高官。说来他与齐尚书是同科,他的考核还是我做的,是上等。就是人有毛病,年纪轻轻不知为朝效力,竟然辞官回乡了!”史太傅颇为不满。 荣烺问,“现在这位小赵翰林如何?” “与其父简直是两样人。”史太傅对小赵翰林的满意溢于言表,“衣着正常不说,做事周到稳妥,从容有致,对上有礼,对下也客气。更难得性情端方,胸怀远志,假以时日,必是朝中栋梁。” 荣烺笑眯眯的听着,这就是史师傅与齐师傅不能成为朋友的原因吧。 你俩也是两样人啊。 新翰林的日子水深火热,荣烺闲暇时见到了开封赵族长的女儿赵慧。 是郑夫人带着赵慧进宫请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