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三)
书迷正在阅读:和老爸互换身体后(父女)、狗男人、有点道德观念但不多(校园 NPH)、燃夏(1V1 H)、沈苒、如何吃一颗过期糖(校园都市H)、我们的落脚处(霸总,甜虐各半)、妖神大人,我来了!、礼服上的玫瑰香、『异苗』
到了后半夜,风雪虽然减弱,但外面温度比白天更低,而他们的暖气也罢工了。 低温慢慢从缝隙渗入,冷空气充满车内,一点点抽走四人的热量。他们背靠一团,还是抵挡不了身体机能快速下降。 起初身体冷得发抖,后来逐渐发热,人开始昏昏欲睡。 丹尼尔撑着瞌睡的眼皮:“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为什么梦到飞机来接我了?” 汉斯讥诮:“别做梦了,这天气,飞机也进不来,你怎么不梦见上帝来接我们。” 丹尼尔笑了两声:“Nichols,我交往过很多女人,可没一个超过6个月的。我忍受不了长久的亲密关系……” 丹尼尔絮絮叨叨,宋宁扯了扯嘴角:“丹尼尔,省点力气,别担心我,我没事。” 宋宁知道他是在耗费精力,好让她别睡过去。 “你和卢卡斯跟我们不一样,你们还有想念的人,我希望你们能活下去。”丹尼尔难得正经说话。 卢卡斯没出声,像是在认真听着什么。 “嗯。”宋宁学着沉聿修惯常的语气,既不说他们都会活下去,也不说绝望的话。 对有些人来说,死和活着,分不清哪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他们现在就相当于处于零下20多度的冰窖,如果能撑到太阳升起,还有希望活下来,如果明天依然是这种天气,恐怕就要留在这儿,等其他人发现他们尸体了。 丹尼尔自嘲道:“我好像幻听了,我竟然听见飞机的声音。” 卢卡斯插嘴:“不,你没听错,是飞机。” 汉斯侧头:“天啊,这次我也肯定,你没听错。这种鬼天气,竟然有人敢开飞机进来。” 丹尼尔转过头:“见鬼,我就说我没听错。” 宋宁是对着车头的,所以她看得最清楚。 一架直升机破开黑夜,伴着轰鸣而来,它的探索灯在地面一寸寸搜索,最后照进他们的车内。 刺眼的白灯停留在宋宁脸上,耀眼得她偏开头,闭上眼睛:“他照得可真准,我感觉我眼睛要瞎了。” “哈哈,原谅他吧,我们能不能出去,还得指望他。”卢卡斯扶起宋宁。 另外两人起身,找来工具,撬开被雪冻住的车门。 在带上车里所有的保暖设备后,四人相互扶持着走向直升机。 雪虐风饕,前方的探照灯准确照在宋宁他们所在的位置。 宋宁抬手,挡住过于刺眼的白光,而后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身体一僵。 “过来,飞机不能停。” 直升机喊话,用得是字正腔圆的英式发音。 他们自然知道,这种天气,一旦飞机停下,任何一个部件都可能被冰凝结。 宋宁放下手,恢复常态,扶着其他人,亦步亦趋地冒着风雪走去。 大雪倾盖苔原,那辆直升机于漫天飞雪中,降下绳索,绳索被风雪吹得摇摇欲坠。 卢卡斯率先先行,在确定安全后,伸手示意宋宁爬上去。 宋宁抓住绳索,朝驾驶舱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感觉,他正在看着她。 宋宁没再留恋,快速登上飞机。 其他两人也陆续登上飞机。 进入机舱后,没有谁放松下来,因为回去的旅途,仍然充满未知的危险。 好在,机舱内温度比熊车好太多。 四人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四人都坐在位置上,没人去打扰前面的飞行员。 感谢的话可以留到出去后再说。 因为有“救命恩人”在,其他人怕影响到他,就连讲话都收敛了。 飞机在暴雪里颠簸震荡,好几次都仿佛要葬身在这暴虐的雪原上。 宋宁沉默地背靠着墙,墙的另一面是驾驶座。 她没注意到,自己露在面罩外的眼睛,已经湿透。 她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 在地球的极地、在无人开采的苔原、在暴雪肆虐的上空,一辆直升机带来了她等待的回复。 直升机降落在白雪覆盖的停机坪上,茫茫白雪包裹机身,远处木屋别墅霓灯点缀,是属于冰雪世界夜晚独有的浪漫。 飞行途中,好几次,他们以为要完了,谁也没想到,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他们能活下来。 “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人是上帝的宠儿。”丹尼尔玩世不恭地笑着。 当冰川、湖泊、五颜六色的木屋别墅再次出现在几人面前时,几人表情复杂。 飞机停稳后,汉斯率先下机。 他摘下帽子,朝着驾驶舱挥了下帽,鞠躬道谢,然后冒着大雪朝最近的木屋走去。 丹尼尔紧跟其后。 卢卡斯将带出的酒壶给宋宁:“We all try. You succeed.”(“We all try. You succeed.”引自电影《卡萨布兰卡》)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宋宁的异样,那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宋宁哭了,尽管围着防寒面罩,但那对漂亮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他们不是第一次死里逃生,尽管这次危险程度排在TOP,但他们都不认为宋宁会为了这个原因哭。 来接他们的也不会是飞行员格雷克,格雷克可不会说那么标准的英式英语,唯一的猜想,也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驾驶舱内,是她等着的男人。 驾驶舱门被打开,宋宁身体随着开门声震了一下。 卢卡斯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男人全身穿着黑色防寒装备,手上拿着一只护目镜,露出一双睫毛密集的眼睛。 男人的视线越过他,落在宋宁身上,他的瞳孔很黑,像是蕴含神秘的力量,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压迫感,就像是拼命克制着什么,而那份压迫感正是来自那份强烈的克制。 尽管卢卡斯有着西方审美,但也不得不承认,男人外形十分出众,尤其是身上那股他无法形容的东方气质,让他不自觉生出雄性的竞争欲。 卢卡斯起身,朝他颔首,用中文说:“谢谢。” 沉聿修同样回了句谢谢,是在感谢他刚才第一个试险。 卢卡斯离开后,宋宁听着靠近的脚步声,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眼前出现他修长的双腿,他的膝盖屈起,下蹲,落下那双令人想哭的眸子,与她对视。 两人的眼神接触,碰撞在一处,一言未发。 沉聿修拇指勾掉她睫毛上的结霜,摩挲她的眼角。 良久,他温声低语:“我来接你回家。” 宋宁泪水滑落,带着鼻音轻应:“嗯。” 她想:在他面前,她依然是爱哭的,但是沉聿修,这次,她啊,是因为太高兴才哭的。 —— 环形人工水池,水花溅落,月光荡漾,月亮与硬币藏心事于水下。 长满荆棘的枝蔓筑起坚韧的城墙,当骑士脱掉盔甲,丢弃手中的枪和盾,只身闯入时,野玫瑰吸着骑士的鲜血盛放,许下愿望。 愿下一世能成为自由的风,再遇盛夏的月,到时候,让他们再拥有一次没有鲜血的爱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