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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化月亮 第54节

    行, 他乐意当这个冤大头, 苏青杳没再说话。

    将□□折叠保存好, 苏青杳快步回急诊,楼祁不慌不忙跟在身后。

    估计是疼的,陈黎整张脸面无血色,额头一直在冒冷汗,骨科急诊人不多,医生开了x片单,苏青杳又跑上跑下去付费,全程楼祁紧跟着帮忙缴费。

    等x片拍摄结束,等片子的时候,陈黎舒服了一些,委屈地说自己渴了想喝水。苏青杳将她托付给同事,自己和楼祁起身去买水。

    从小卖部回来回放射中心,苏青杳忽的听见陈黎中气十足地说话声,似乎在和人争执。

    她小跑过去,就见方来低着头靠墙而立,陈黎坐在租来的轮椅上,小脸气得通红,眼眶都泛红了,拍着扶手说道:“老娘疼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有时间陪别的女的!”

    四周是往来的病患和家属,好奇地回头围观他们。方来沉默不语,苏青杳过去忙问:“怎么回事?”

    两个同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难地笑了笑,尴尬地看向陈黎。

    陈黎眼眶噙着泪,指着方来喊道:“杳杳,你帮我评评理!这个家伙迟迟不来,原来是送女同事来医院,陪女同事先去看医生了!”

    这话把苏青杳和楼祁都听愣了。

    怎么回事?你方来浓眉大眼的,怎么也搞这种事?

    苏青杳瞪大双眼盯着方来,顿了半秒,忽然扭头瞪了眼楼祁。

    楼祁被她瞪得莫名其妙,无辜地指着自己。什么意思?事儿是方来干的,怎么迁怒于他?

    怕陈黎情绪激动影响伤势,苏青杳把水递给陈黎让她喝口水压压惊,x光片出来,她推着轮椅将陈黎送去复诊。两个同事趁机和苏青杳告别,将陈黎交给她,赶紧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幸好最后拍片结果显示只是骨裂,不需要动手术。打石膏的时候,陈黎情绪激动,每句话都在骂方来。

    诊室外,冰冷的瓷砖墙面,楼祁和方来并排靠着墙,听着从诊室内隐约传来的咒骂声,不约而同拧紧了眉。

    淡淡瞥了眼身边的方来,楼祁低笑一声,直视对面的白色墙面,语气轻蔑:“现在脑子不清楚,以后失去了可别后悔。”

    这话虽然是对方来说,但听着却更像在骂自己。

    从汇合后就极少说话的方来乍一听见自己顶头上司这话,瞪大双眼,脸倏地涨红,语无伦次地解释:“楼总,李彤彤急性肠胃炎,我正好要来医院就顺便将她送过来。但她一个人,痛得没法挂号,我才多耽误了一会儿……”

    “停。”楼祁抬手止住他的着急解释,抬眼眼神不咸不淡地看他,“我可不是你女朋友,你没必要和我解释。”

    方来眼神一怔。过道内,有佝偻的老人被亲人扶着缓缓经过。方来喉结滑动,忽的颓丧地低下头。

    “楼总,我知道了。”他是个聪明人,一瞬间就明白了楼祁的意思。

    做好事帮同事忙没错,但他错就错在没有将陈黎放在第一位。无论如何,他应该先知会陈黎一声,而不是让她着急地等自己,胡思乱想。

    楼祁不置可否,从兜里找出一盒烟,想到这会儿是在医院,又默默将烟盒揣回兜里,找出一颗薄荷糖当戒烟糖,剥下彩色的透明糖纸,将薄荷糖扔进嘴里。

    凉意瞬间冲击大脑神经,他牙齿间用力,咬碎薄荷糖,糖碎成几块,冰块似的凉得楼祁舌尖发麻。

    他轻啧一声,声音带着漫不经心:“自己要明白,谁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

    方来听了点点头,若有所思。

    诊室门被人从内打开,方来立刻迎了上去。苏青杳推着轮椅出来,陈黎噘着嘴,眼角还带着泪,腿上打了个厚重的石膏。

    苏青杳默默看了眼楼祁,对方来说道:“你好好跟她解释。我要回一趟基地,顺便把阿黎的包带来。”

    刚才楼祁的话,她其实听到了。

    他看似在教训方来,实际上根本就是在提醒自己。

    将陈黎交给方来,小情侣之间的矛盾就由他们俩自己去解决。

    两人往停车场走去。医院人很多,此时停车场车子满满当当,楼祁开车出库的时候,车后有辆白色轿车正等着空出车位来。

    苏青杳看了眼车外,天色开始变暗,傍晚落日的过程很漫长,这会儿接近五点半,日光隐约带着橙红色。

    她想起楼祁一口没吃的午饭,愧疚地说道:“你先去吃饭吧,我等会儿自己找车去基地。”

    因为大巴车来回一趟很费劲,陈黎受伤的时候,刘博士干脆让所有人都搭大巴车回城了,等入了城就自觉下车,留了两个同事陪陈黎到比较偏僻的医院。

    这会儿基地就算有人留守,也没车进城。

    可是陈黎的包和钥匙都落在基地,苏青杳今天必须回去取。

    基地在沙漠里,煌城的出租车是没这个能力驶入沙漠的。

    楼祁听她的话乐了,嗤笑一声:“你还有什么方法能去基地?”

    苏青杳轻咳,没接茬。

    “我现在不饿。苏老师,等会儿晚饭你请客吧。”车子停在门禁前支付停车费,楼祁侧过头,对她抛了个带笑的眼神。

    苏青杳摸摸鼻子,小声问:“今天真的谢谢你,你想吃什么?”

    车子驶出医院,往城外国外驶去。

    楼祁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撑在门边,低声回了句:“吃你。”

    苏青杳瞪他:“……”

    他低低一笑:“……爱吃的就行。”

    国道两侧,一望无际,枯黄的戈壁滩,路边间或有几棵大树,进入十月,树叶也几乎落光,留下枯干老树和长河落日。

    车子一路疾驰,在前方岔口拐弯,进入沙漠路段。

    大概行驶了十来分钟,目视可及的天际线似乎隐约有一片绿茵茵的土地,在半空中。景象稍显模糊,像是有一片薄雾蒙在那片绿洲之上。

    明明没有起风,那片绿洲上的草丛却莫名开始摇曳。

    两人都看见了这片景象,愣了几秒,才忽的反应过来。

    苏青杳眨眨眼,惊讶地喊:“海市蜃楼?”

    沙漠里的公路笔直朝前,往那片空中绿洲行驶,但并没有拉近分毫距离。

    楼祁点点头,语气也显得有些激动:“的确是。真难得,我们居然有机会看见海市蜃楼。”

    风中的绿洲似乎一望无际,隐约可以看见有牛羊在绿洲之上缓缓踱步,惬意的吃草,甩着尾巴。

    苏青杳看得入了迷,好半晌才想起来拿出手机记录这神奇的一刻。

    这片绿洲不在煌城附近,大概远在上千公里之外。它的规模比基地更大,植被更加茂密,高大的防□□像沉默充满生机的侍卫,拦在绿洲之前,和沙漠之间泾渭分明。

    她内心莫名澎湃,眼眶生理性地泛热,小声感慨:“要是有朝一日,这片沙漠的那个位置,真的有一片这么漂亮的绿洲该多好。”

    楼祁清楚她的内心所想,她是真正热爱这片沙漠的人。

    车速微妙地放缓,他想替她将这片海市蜃楼留得更久一点。

    就算是一场梦,也能更漫长。

    “我相信,假以时日,理想终能成为现实。”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穷又温和的力量,仿佛一双大手温柔地托起她,让她踮起脚尖就能触摸到天空。

    苏青杳进入基地以来,见过身边同事的气馁和退缩,也听过周围当地人的质疑和谣言,更不被过往的同学师长理解。

    三个月前,刘博士注册了短视频账号,想靠自己蹩脚的剪辑水平,为基地做宣传,却被评论里各种质疑声骂得抬不起头。

    当时周一恒刚刚离开,基地里士气最低迷的时候。因为被网暴,又离开了好几个动摇的同事。

    有一瞬间,连陈黎都开始怀疑过,这个项目是不是能成。

    只有苏青杳,一直坚信,有志者,事竟成。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一个一个同事劝说过去。将心里这颗星火,一点一点燃给其他人。

    最后,留在这片沙漠里的,都是憋着一口气,咬牙支撑下来的战友们。

    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苏青杳也不知道。

    她本以为,除了基地里的同仁们,她就是孤独的,不被理解的。

    可是现在楼祁在她身边,笃定充满信心地告诉她,会实现的。

    只有他,毫无保留地相信她,支持她。

    尽管周遭全是质疑声,他却置若罔闻。

    爱人易寻,但佳音难觅。

    天光渐渐变暗,天边一片火红的火烧云。海市蜃楼的景象也逐渐变暗,变得模糊。远处基地绿洲逐渐可以看到。

    苏青杳别开眼,靠着车窗,看见玻璃窗上倒映着自己的眼睛,清透的眼里带着感动。

    她低声,沙哑地说:“楼祁,谢谢你。”

    车子快速靠近绿洲,楼祁听到她的声音,轻笑一声:“不用。我不是安慰你,我是真的相信你。”

    “嗯,所以我更要谢谢你。”苏青杳扭头,眼里带着笑意看他,“你让我明白了我的价值。”

    车子驶入绿洲里的车道,在休息区缓缓停下。

    车子停稳,楼祁拉上手刹,没有第一时间熄火,车内暖风还在吹拂着。

    楼祁目视前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腕骨节凸起,血管分明,充满了独属于男人的性张力。

    轻叹一声,他喟叹般说道:“小蝉,我一直相信你。我答应过你的,从未食言过。”

    苏青杳看着他,他薄唇微启,继续说道:“我答应过你,无论你到任何远方都要找到你。我一直再找你,知道我死那天才会停止。”

    他的视线guntang,苏青杳招架不住别开眼,哑声:“都过去了。”

    楼祁置若罔闻,继续说:“那年夏天,我回来后就想告诉你……”

    “都过去了……”苏青杳的声音微弱。

    她微弱的声音根本入不了此刻楼祁的耳朵。

    他的眼神沉沉的,看着苏青杳,金属质感的嗓音此刻低哑得可怕:“那年我就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未来和你在一起。”

    苏青杳瞳孔忽的一缩,怔然盯着车内屏幕上跳动的时间。

    楼祁的声音在逼仄的车内,像低沉婉转的大提琴,声音缓缓裹住她:“现在我要换个说法。”

    “我爱你。”

    苏青杳的眼眶泛着热意,鼻腔里一股汹涌的酸意。她的情绪无所遁形。

    男人解开安全带靠过来,温热的大手抚过guntang的脸颊,声音沙哑,带着按捺不住的情绪:“我能吻你吗?”

    安全带将她紧紧锁在车座上,退无可退,她紧闭双眼,鸵鸟似的想将自己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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